陕北高原一抹动人风景｜《山坡坡上开满山丹丹花》（连载之六）

(十一)

插队时封山育林，村里除了对面崖上那块长满狼牙刺,圪针林带油性的次生林没动，其余四周山上的柴砍完了。半精不傻的我，因为小时候家里柴碳不够烧，山上乱过柴，所以到队的第二天，看见一群像大人样的娃娃们胳佬窝夹个蛮镢，肩膀上搭根绳子，半前晌了到后山去砍柴，听到头一天来见的娃娃群里就有的那个叫宝娃的胆大,机灵，看上去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娃娃头，笑着问我:“敢跟我们砍柴去不？”从小就在家里干惯活了，头一天到生产队，与组里同学才认识，没什么话可拉，也寻不下有什么事可以做的，长得还没有一铁锨把高，还是个娃娃的我，经他这么一问，不知是因为自己本身还是个娃娃，娃娃爱娃娃,爱热闹,好红火的原因，还是为了想向他证明自己对他的提议并不胆怯，还是觉得这刚好是自己难得在大人娃娃面前表现自己虽然年龄小，个子不高，但还是个遇事不服输，性格要强争气的个娃娃。所以听到他和几个娃娃这么问，二话没说，不假思索跟着就笑着应承道：“敢哩。”看到我叫娃娃们给我借来了砍柴用的蛮镢和背柴的绳，礆畔上站得各家的大人怕的直行哩谴责自己娃娃：“他刚来，家里连一天苦也没受过，你们把他领上，为时栽了怎价耶！”娃娃们听了嬉皮笑脸的说到:“怎也不怎！”陕北高原一抹动人风景｜《山坡坡上开满山丹丹花》（连载之五）

带着组里同学认为你是显能，投来的不满眼神，和娃娃们边耍边闹的我，一块朝脑畔山上的徐寨山上走去。大概是这次砍柴给娃娃们留下了的好的映象，娃娃们回来就将自己与他们出去砍柴，能受下苦的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家里大人，家里大人也就是从那天起想到雇下的老师走了，学校正好缺个给娃娃们教书的老师，几个队干在一块一商量，我这个比他们的娃娃们，年龄最大的只大三五岁，小的只大十来岁的娃娃第二天便成了他们的老师，也是从那天起，我这个自己还是个娃娃的娃娃的个人简历中，便多了段教师的经历。陕北高原一抹动人风景｜《山坡坡上开满山丹丹花》（连载之四）

(十二)

南窑则人口不旺，多的都是会点石匠,木匠手艺的外来户，好招上门女婿。南窑则没副业，没有经济收入，社员只能靠广种薄收，多种多打粮食取胜。南窑则没川地，只有洼地,山地。南窑则没柴烧，只有自己或雇人砍柴。 头一年到队里，没柴烧，队长看了下我们几个人，担心十冬腊月，冻天冻地打发我们娃娃们自己出去到红崖圪叉去砍柴，真若有个什么闪失，谁从山上跌下去摔坏了，担不起责任。那天，我们学生学习日快散会时，巧妙的问我们：“噢！忘了问，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你们做饭的柴碳怎弄呀？”说完他打量着我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显然他说这些话是想告诉我们，从今往后，队里再不会把你们像幼鸟样打食喂养了，你们的事，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呢。换句话说，就是以后生活上的滚碾子推磨，做饭砍柴这些事队上再不会管了，要你们各自想办法哩！看见自己说了话，没人反应，有经验他，跟着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笑着说：“不行了，你们看这么个行不行，庄里刚好来了个山西来的揽的砍柴的，这几天正在给上圪崂里艾宝同老婆老汉砍柴。一天两背柴一块半钱。不行，今年就算了。一个你们刚来，不要说你们，就我们社员们出去想看的在哪哒乱把柴都乱不下，不说你们了。不行了，你们也像上圪崂里艾宝同老婆老汉样，把那个砍柴的雇下，看得把今年的柴砍了，到明年了，再说！”他的一席话，让虽然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在没柴的山上砍柴有多苦,多难，但早已被队里社员哪里耳闻山上砍柴多么艰难的，在坐的一圈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陕北高原一抹动人风景｜《山坡坡上开满山丹丹花》（连载之三）

北窑则沟里砍柴路好长好长也，脑畔山上上去，要走好远好远的路，才能到柴草差不多快要剃得像人样成了光头的徐寨峣岘。转过脑畔山圪垯，常能看到受常年风吹雨淋风化，陡峭的黄土崖上跌落土块惊吓的鸽子，在太阳升起和落山时从对面的红崖坷叉上飞起落下，那画面像王勃的诗作《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一般，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让人产生那么多的幸福遐想。有一次，我一个人砍柴，半崖上那根貌似结实、粗壮，实则空心脆弱黢树突然折断，将我连树带人一个背杖从崖里跌了下去，要不是神志还清醒的我，猛的将像根圆木似在眼看就要跌下红崖圪叉的身子一拧，一颗焦蒿挡住，这会恐怕早连性命都没了。

作者简介：

▋作者：高飞，原名高和平。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插过队，当过民小教师。77年入铁路工作，干过列检，换过闸瓦，烧过锅炉，当过法官。为证明自己的爱好和价值，走出大巴山，早先搞过通讯报道。后因个人经历触痛，开始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延安文学》和地市，路内报刊。创作作品有中篇小说《汉江在这拐了个弯》；散文《老沟的腊月》《列车行进在西延线》《山上那棵黢树》《额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