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发现网易号用户发布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图文
和视频)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提供相关证明材料
发邮件至:wangyihao@service.netease.com
If you find any content (including but not limited
to articles, pictures and videos) posted by user
of NetEase Hao infringes your legal rights, please
send an email to wangyihao@service.netease.com and
provide the related evidences.

252 人评论

军事在七十年代当兵是怎样一种体验

2016 03/29


图片来自战略网

几十年来,军人的喜怒哀乐并没有什么变化。条件一天比一天好,然而军人的喜悦与痛苦也不过就是那些,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要不,来读读这位七十年代老兵的故事吧。


作者 | 咸淡

一九七六年底,T1次列车把我们拉到湖南,湮没在湘西北的崇山峻岭中。笔架山——从此成为扎根在我们生命中的山。这是新建的部队,百务待兴。我们修公路、  架天线、安机器;我们修球场、垒猪圈、开菜地。劈山填沟,手搬肩扛,谁的手没磨起泡?哪个肩没压肿?这里夏雨冬雪,酷暑严寒,这里蚊子小咬肆虐,老鼠毒蛇横行,我们都挺过来了,与我同伍的那一大拨儿十四五岁的小弟小妹们啊,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都齐刷刷地挺过来了。现在这批战友都过了知天命之年,回顾当年,有说不完的喜怒哀乐。虽然英雄梦没有实现,我们仍可以自豪地说:我年轻过,我奋斗过!后边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相信战友们会走得更好,活出新的风彩。

一   、迷之信号弹

新兵连晚上有流动哨,由新兵轮流站岗。自九点半熄灯到五点半起床,每人一小时。轮到我们班,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这晚我站十二点半至一点半的岗。刚下过雪,天还很冷。月朗星稀,远处依稀峰峦叠嶂,眼前树影膧膧。风在树林里穿来穿去,时时发出呜呜的响声。偶然有什么鸟怪叫几声,静得有点吓人。我在门外转了一圈儿,靠在墙上,呼吸有点紧。第一次站岗,一个人,没有刀也没有枪,心里真的有些忐忑。



突然,一道闪电腾空而起,自对面山上划出一道弧线,向我飞来。信号弹!我在电影里见过。只见它闪着耀眼的绿光,仿佛直接钻进我的脚下。


有特务!我窜进宿舍一把掀开班长的被子,大喊“班长有情况”!班长顾不上穿棉衣就跟我冲到门外,“什么情况”?他一边揉眼睛一边问。“信号弹”,我话音未落,对面山上又升起一颗红色的,示威似的落在我们面前。班长照我肩膀打了一拳,“我当是什么事呢,以后这种事别叫我”!他好像没事儿似的,转身回去钻被窝了。


没一会儿,又有一颗黄色的信号弹飞起。我屏住气,瞪着眼,背靠着墙,左顾右盼。在下一班岗来之前,基本没敢挪步。


这一个小时过得那个慢呀!


 后来又见过几次信号弹,仍然好奇,但不那么恐惧了。


其实我们部队在组建时,就把十公里内有历史问题的和成份不好的住户都迁走了。既使这样仍然有特务在活动。刚开始部队和地方公安也组织抓捕过,但都扑了空。现代的特务用的信号弹是定时的、自毁的,不留一丝痕迹。若干年后,当地公安捉到过特务,也只是个被发展的外围人员。这是后话。


三十年后,在二OO八年,我与一个八六年入伍的团级干部聊起此事,他一脸茫然,说“国民党不是在四九年就到台湾了么”?呜呼,我无语。

二、老兵怕号,新兵怕哨

 俗话说老兵怕号,新兵怕哨。没打过仗,不知老兵是怎样怕号,新兵怕哨则是亲身经历,诚不我欺。


在新兵连训练一个月后,赶上第一次紧急集合。


紧急集合是在午夜时分,人睡得正香。一百多人的大通铺,鼾声此起彼伏。凄厉的哨声骤然响起。连排干部七八个哨子同时吹响,哨声短而急促,就像要刺破你的耳膜。班长们在咆哮:起床!紧急集合!起床!紧急集合!



紧急集合考验的是遇到紧急情况的反应能力。要求军容齐整,扎武装帶,背挎包、水壶和背包(野战部队还要背枪,子弹和手榴弹)。难点就集中在打背包上。打背包要三横两竖,一定要捆紧,越野跑五公里后不能走样。关键还要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因为是以班为单位向连长报到,先到的受表扬,后到的挨批评。如果是你拖了班里的后腿,就等着班长怎么收拾你吧!


集合完毕,五公里越野跑。跑步没什么,怕的是背包打得不结实,一跑就散开了,只能抱着被子跑。那个狼狈相啊!


越野跑后在操场列队点评。背包散了的居多,也有裤子穿反的,扣子系错的。合乎要求的昂首挺胸,洋洋得意。出丑的则垂头丧气。再看他们班长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第一次紧急集合,午夜里黑灯瞎火,哨声凄厉刺耳,总会让人紧张而手忙脚乱。经历过几次以后也就无所谓了,极少还有人打不好背包。

二、洗澡

下教导队不久,周日,王明政教员带我们到对面山上砍竹子,给新开辟的菜地架豆角。

早知湖南天热,谁知刚进六月,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这天太阳很毒,晒得人冒油。还沒到中午就觉得受不了啦。

砍好竹子返回,男兵肯定争着多扛,让女兵少扛一些。扛着二三十斤的竹子爬山,本就吃力,而天已近午,太阳已不叫晒,直接灼烧着裸露的皮肤。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我们恨不得找个水坑跳进去。越走越急,把女兵远远地甩在后边。


 终于回到教导队,一进宿舍,所有人快速丢掉身上的衣服,立马变成一群“掷铁饼的人”。就要往门前的水池子冲。有人喊一声“女兵还在后边”!都卡住了。

 原来我们宿舍顺山势有三排,男兵在最下排,队部和教员在最上排,女兵在中间。回教导队有两条路,一条自下而上,必经男兵宿舍,一条自上而下,如果女兵从那条路回来,我们怎么折腾也没关系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女兵经过,叫一个在宿舍留守的家伙上去看看,是不是从另一条路回来了,他上去望了望说“回来了”。“乌拉”,十几条赤裸的汉子一窝蜂冲向水池,跑在后边的还喊:给我留个地儿!

 正在这时,一队女兵从山坡下面缓缓升起,她们扛着竹子,头发湿湿地,脸蛋红红地,一个个低着头,慢慢地从旁边走过。

水池里瞬间爆炸了,有人蹲下,有人用毛巾乱遮,有人转身往屋里跑,有人……几个留守的家伙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沒背过气去。

再问那个去打探的家伙,他说我看到女兵在呀。

唉!他看到的是留守的女兵。

四、三个老鼠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

我们部队老兵有才,给当地编出“十八怪”的顺口溜,其中有“三个老鼠一麻袋,三个蚊子一盘菜”,是形容老鼠和蚊子个头大。其实这里的老鼠不只是个头大,还非常狡诈。在新兵连结束后进教导队,我们超快速三个班在礼堂的舞台上住过一段时间,有个哥们吃独食,把点心和糖藏在提包里,结果提包被咬了好几个窟窿,好吃的便宜了老鼠不说,还赔上了提包。

而当地老鼠的神奇之处,是会演杂技。我有眼福,亲眼目睹了这样神奇的演出。

那天午钣后,我们哥几个上床午休,我旁边的哥们躺在床上看书。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那哥们伸手推我,指着房顶让我看,只见房顶挂幕布的钢丝上,有两只老鼠身子向下,四爪朝上在走钢丝。两只老鼠都有一拃来长,通体灰黑色,尖嘴长尾,我看见时,十几米长的钢丝已经走了一半,粉红色的小爪上隐约渗出点点血渍。但它们还是紧握钢丝,四爪一伸一缩,交替前行,很慢,很专注。好象过了许久,前边那只走到钢丝尽头,翻身上了房梁,蹲在那里观望它的伙伴。后面那只老鼠也一步步爬过来,也翻身上了房梁,两只老鼠用尖嘴互相蹭了几下,象是庆祝演出成功。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四分钟,我们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两只老鼠为什么要走钢丝,还要倒挂着身子走,是在苦练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吗?抑或是在向我们示威,但它们怎知我们在偷看呢?等有机会遇到专家,要好好请教一番。

接下来那两只老鼠顺着拉幕布的绳子,飞一般滑下,转眼便无影无踪。

与老鼠相比,当地的蚊子个大量多。这里雨水丰沛,水田多,就成了蚊子的乐园。这儿蚊子的特点是咬人快准狠。北方的蚊子在人身上落稳了,才把嘴刺入吸血,这儿的蚊子在落下的同时,嘴便刺入,象安了水泵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吸饱肚子,迅速撤退。留下红包一个,瘙痒半天。

我们平时除了训练值班,还要喂猪种菜,还有很多勤杂工作,总会给蚊子太多的饕餮机会。男同胞皮糙肉厚,身上有包也不显,女同胞们细皮嫩肉,胳膊腿上有几个红包,很远就能看见。有包是司空见惯,没有反倒是不正常了。

蚊子能传染八十多种疾病,一连有个姓邓的女兵染上疟疾,在北京治疗了几个月才好,就是拜蚊子所赐。

与蚊子相比,我更怕的是小咬。小咬,学名叫蠓,也是以吸血为生。体形是蚊子的三分之一,或更小一些,但战斗力却远超蚊子。这个东西不分白昼,任意肆虐。它小,一般肉眼很难发现它,既使你躲进蚊帐,它也能从稍大些的孔中钻入,在你毫无知觉中,吸取你的精华。蚊子咬我一般不起包,可是这个东西咬我是一咬一个包,刺痒不止。最夸张的是在教导队时,有天中午起床,穿拖鞋到门前的水池冲冲凉,一两分钟的功夫,腿上被咬了十五个包,痒了一个下午。

 “没有辣椒不成菜,鸡蛋穿成串来卖……咋就没有人把小咬编排一下呢?

不知如今那里的老鼠有沒有练成新的绝技,蚊子还那么快准狠吗?小咬,就算了吧。

赞赏

人赞赏

跟贴 跟贴 252 参与 2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