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秋天的一个晚上,我正在敦煌和几个同事在河边的烧烤店吃烤羊头,酒刚打开,还没有进入状态。一个同事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青海的一个旅行同行,这个同行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接了个无人区救援的活儿,有两台越野车自南向北从双湖往花土沟穿越无人区,现在车辆被陷在靠近鲸鱼湖南岸的地方,自救了两天,无法脱困,食物、燃油都开始告急,正在向外界求援。
初冬的鲸鱼湖
这趟救援,一手报价好像是20万/次,不论成功与否;我们这个同行属于二手报价,大概能落下10-12万;而我们属于二手报价找到的执行团队,最终结算价格在6-8万之间。如果能够抵达既定事发地点,六万块到账,救援不成功,到手六万,救援成功到手八万。对于这种层层扒皮的生意,说实话我是不想接的。但是我们几个人一合计,后面几天没有别的安排,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就进去走一圈吧。
当时中间人和我们说的是:马上立刻动身,带好物资、燃油、救援设备,工作人员出发时,先给我们转三万,24小时内赶到预定地点,三万块打给我们在外面的外围接应人员;救援工作完成后,出无人区前付尾款。这样看来,羊头是没法吃了,我们赶紧兵分三路做准备:回库房收拾准备可能用到的物资;去加油站给车加满油和250L备用油,并检查车辆的基本状况;趁着超市还没关门,赶紧去采购这次救援可能会用到的生活物资。
晚上十点多,三路人马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后,我们两车五人拉着满满当当的物资从敦煌出发了,首先我们要前往的地方是青海与新疆交界的小城-花土沟,然后从花土沟进入阿尔金无人区。凌晨三点多,我们到达花土沟时,这个石油小镇还在深度睡眠之中。本打算在花土沟加完油就直接出发进无人区了,没想到凌晨三点多,花土沟竟然有个早餐店已经开门营业了。我们五个人坐着吃了一顿热乎的早餐。
因为已经临近十二月,新疆这边天亮得又晚。我们一直开到八点多,天才开始蒙蒙发亮,此时我们已经进入无人区深处,距离指定地点还有二百多公里。早晨十点多,经过风尘口达板时,我们停车稍微休息一下,我竟惊奇的发现,海拔5200多的风尘口达板旁竟然新设立了一个高清摄像头!我们几个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饶有兴趣地围着它研究起来:这个摄像头是谁设的?它的主要作用是什么?防止穿越,还是防止盗猎或者非法采矿?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它的图像最终传向哪里,而又是通过什么原理来实现传输的呢?我们研究了几分钟,除了在摄像头旁边的太阳能发电板,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线材,而风尘口达板别说没有手机信号,就算是卫星电话的信号也微弱得很。
我本想继续深入研究,无奈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只好先行离开。在路上,这个摄像头成为了我们的主要谈论对象,后来经过我们一致认定:这个摄像头其实就是个摆设,用来吓唬人的,要不然实在解释不通工作原理的问题。
下午五点多,到达既定事发地点,等待救援的人员发出了短暂而热烈的欢迎声响。来之前,我们设计了好几个救援方案,并且携带了滑轮、随车吊、皮裤、冰镐等,结果救援工作超乎寻常的顺利,用铁锨稍微挖了一下脱困车道,两辆车双绞盘以上,没用半个小时,被救援车脱困了!我们给两辆车的油箱加满油,简单吃了一些便捷食品就开始返程了。
再次到达风尘口达板,已经是下半夜了。远远的我们就能看到,山口处树立的摄像头发出微弱的红光,在无人区空寂的野外,这份红光的穿透力显得格外之强。我仿佛一刹那突然间明白了,这个摄像头的工作原理:我们在都市生活的太久,习惯了用都市思维来思考问题。谁规定的摄像头就都得实时传输呢!从它发出的红光不难看出,这个摄像头是在正常工作的,而工作原理应该就是利用太阳能或者风能发电,给摄像头持续提供电源,摄像头配备了一个超大内存的存储卡,无人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或者委托其他经过此地段的人员,定期来给摄像头更换存储卡,然后再把存储卡带回办公室,回看、取证、保存。
无人区深处的摄像头
虽然这种方法科技含量比较低,无人区相关工作人员需要付出大量辛劳。但是,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无人区深处,或许这是设立高清摄像头的唯一解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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