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触"，拒冷战，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竟是这俩字

　　特朗普和拜登开始政权交接，拜登的内阁人选渐次亮相。除了国务卿布林肯，分量最重的要数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杰克·苏利文。

　　一年前，苏利文在《外交事务》杂志发表过一篇5000多字的长文，叫做Competition Without Catastrophe《没有灾难的竞争》，详述了他对中美关系的思考。

　　我觉得这篇包含巨大信息量的文章，可以被看作是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指导性文件，所以，值得我们认真分析一下。

　　苏利文在开头就说，美国国内已经形成共识，过去四十年，美国的"对华接触政策"已经失败。

　　美国一直基于接触政策，试图改变中国，满足其战略利益，追求经济、技术、文化等全方位的利益最大化。但是近年来很多美国人认为，对华接触政策不仅没达到美国的战略目的，反而为美国制造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8月5日，王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所谓"美国对华接触政策失败"的论调重拾冷战思维，完全否定了中美交往几十年来取得的成果，不仅是对历史进程的无知，也是对中美两国人民的不尊重。

　　苏利文认为"对华接触政策"失败，但对特朗普政府把中国定义为所谓"战略竞争对手"，也不赞同。

　　他在文中质问：什么叫"战略竞争对手"呢？任何事情一加上"战略"两个字，好像就说不清楚了。比如说"战略忍耐"，到底怎么忍？又忍到什么时候呢？再比如说"战略模糊"，是行还是不行？到底释放什么信号呢？所以和中国"战略竞争"的话，美国打算怎么竞争？又希望求得何种结果呢？

　　除了"战略竞争"，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新冷战"这个说法也被各方炒得沸沸扬扬。苏利文认为，中美也不该滑向冷战。

　　他说，相比于苏联，中国在经济上更强大，在外交上更老练，在意识形态上更灵活。此外，中国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世界经济，成为了全球三分之二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而且中国与美国的经济也交织在一起，还面临很多共同的问题，例如气候变化、经济危机、核扩散等等。

　　对于这样一个对手，采取"遏制"这一招，苏利文觉得不现实，也不会奏效。

　　那么，不搞"对华接触政策"，不搞"战略竞争"，也不搞"新冷战"，中美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呢？

　　苏利文给出了一个词儿coexistence，共存。他说，尽管中美之间有很多分歧，但是互相都得承认另一个大国的存在。美国的目标应该是在军事、经济、政治和全球治理四个关键领域与中国建立有利的共存条件，在不引发类似美苏对抗的情况下，确保美国的利益。

　　苏利文对中美当下关系的认识，和中国资深外交官傅莹24号在《纽约时报》上表达的观点倒是有些相近。傅莹的文章标题叫《中美构建合作-竞争关系是可能的》，文章从经济和技术、政治、安全，以及全球合作四个层面，阐述了中美双方的"竞合"关系和相处之道，被认为是向美国喊话，重新激活中美关系。

　　美国的对华政策，拜登和国务卿提名人选布林肯在讲话中时有提及，但没有做非常全面地论述。倒是苏利文的这篇文章，较为完整地讲述了如何与中国打交道。

　　展开讲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苏利文这个人。他很年轻，只有44岁，是耶鲁和牛津毕业的高材生。希拉里赞他脑子好又可靠，甚至预言他未来能够竞选总统。拜登则说，苏利文能在复杂事务中，找到自己的新观点。

　　国安顾问和国务卿、国防部长并称美国国安领域的"三驾马车"，很多重量级的政治人物都担任过这一要职，比如我们很熟悉的基辛格和布热津斯基，还有特朗普政府时期的军方老将凯利和博尔顿。

　　相比这些资深人士，年轻的苏利文会提出怎样的对华对策呢？

　　第一， 军事上，加强危机管控 确保美军威慑力

　　苏利文认为，中美可能的军事冲突在南海、东海、台湾和朝鲜半岛这四个方向上，而风险最大的，是台海和南海。

　　在台湾问题上，苏利文觉得最好就是维持现状，他的这一想法，和拜登是不谋而合的。拜登从政早期，曾经在《华盛顿邮报》撰文，评论过台湾问题。拜登认为美国对台要保持"战略模糊"，就是"美国保留使用武力保卫台湾的权利，但对于到底会不会干预台海，保持沉默。"

　　苏利文在文章中建议，中美之间应该建立危机管理机制，加强危机管控能力，他提到1972年美苏两国签署的《海上事件协议》，就是为了避免相互误解导致擦枪走火。

　　苏利文不想美国与中国发生真刀真枪的冲突，但认为美国必须保持威慑力。他建议在印太地区保持军事存在，但最好不要用昂贵的航母，而是用成本低一点的，例如无人舰载攻击机、无人水下航行器、巡航导弹潜艇等等，保持威慑即可。

　　第二， 经济科技上，苦练内功，重回多边

　　和美苏的军事对抗不一样，中美之间的竞争，主要在经济领域。

　　苏利文表示，美国现在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斯普特尼克时刻"。

　　"斯普特尼克时刻"是指1957年，苏联向太空发射"斯普特尼克"号人造卫星，这一事件强烈地刺激了美国公众的神经。所以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中国的经济、科技发展，已经让美国人民大受刺激了。

　　那美国怎么做呢？苏利文说，首先，美国要提高自身的实力，要大力发展清洁能源、生物技术、人工智能和计算能力，还要加大投资教育，提高美国人的实力和素质。

　　其次，在经济方面，苏利文表示美国要和盟友建立互惠关系，并设立一系列新的标准。

　　换句话说，美国想建一个新的经济群，然后搞一些新的群规。这些群规可能是对我们不利不公平的，但是美国会坚持要求我们遵守。除此之外，美国可能还想和中国一对一地搞一些新规定。

　　第三，苏利文还认为，美国必须要保持自己的科技优势，但他特地批评了特朗普在打压华为上的做法。当然了，他不是说"打压"不对，而是说没"打压好"，他说美国应该和盟友协调好，甚至准备好替代产品，那就比较容易"打压"了。

　　所以，"联合盟友通过多边机制以对华强硬"，这一概念将成为拜登政府对华外交政策的核心思想之一。

　　第三， 意识形态上，加大价值观输出力度

　　一说到民主、人权等问题，苏利文的这篇文章也立刻戴起了有色眼镜，批评我们的政治体制，拿新疆说事儿。

　　我觉得在打民主牌、人权牌，搞意识形态方面，拜登政府肯定比特朗普手段"高明"得多，言语也会包装得更漂亮，这是民主党向来很擅长的。

　　苏利文拿"一带一路"做例子，他说美国呢，不要在每一条路、每一座桥、每一个港口上去和中国争锋相对。美国去说服其他国家的时候，要提供自己的"积极"建议，要说我是为了支持增长，支持发展，支持自由，而不要说我是为了"反中"。

　　他再次批评了特朗普政府的做法，说他们在拉丁美洲援引"门罗主义"，在非洲发表"反中"言论，这些做法效果不好，让别的国家觉得美国只是利用它们与中国竞争。

　　和傅莹强调的以合作为主、鼓励健康竞争不同，苏利文强调的，则是竞争多过合作。他在文中还用了一个词儿routine常规，意思是美国未来可不是偶尔打打人权牌、民主牌，而将会是持续打，不断打。

　　大家还记得2016年，特朗普上台时，很多人有一种乐观情绪吗？觉得特朗普是个商人，应该更好对付，但是呢，这种乐观情绪很快就被现实击碎了。如今呢，很多人觉得拜登政府可能更理智，但是从苏利文的这篇文章来看，的确更理智，但也极有可能意味着更难对付。

　　其实，不管美国政府谁上台，内外政策如儿戏般朝令夕改，对中国而言，我觉得还是那两句老话：第一，保持开放，只要有利于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我们都敞开怀抱欢迎；第二，保持定力，按照中国自己的规划和节奏，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儿。这两点做好了，任他东西南北风，我必能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