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宴会)
这次宴会的目的,是为了庆祝约克郡主教乔治·纳维尔上任,请来了大约2500名客人。规模如此大的宴会,消耗的食物一定十分惊人,确实,宴会的食材清单保留了下来。
在这份清单中,你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中世纪欧洲人似乎很爱吃鸟类。
清单中显示,宴会消耗了400只天鹅、1000只行鸟、1200只鹌鹑、2400只瑞鸟、104只孔雀、4000只鸽子、204只麻鸟、400只苍鹭、400只鹬鸟、100只麻鹬、1000只白鹭……
单单是鸟类就超过了一万只,再加上超过5000只其他家禽、超过4000只兔子,以及104头水牛、6头野公牛、1000只绵羊、2000头猪等等大量的食材。
数据太繁杂,就不一一列举了(资料来自《私人生活史Ⅲ》)。
(平民很少有机会吃肉)
对于中世纪的欧洲人来说,吃鸟是很平常的事情,几乎所有鸟类都可以端上餐桌。连孔雀和天鹅,都会被欧洲人吃下去,可见他们对鸟类的热爱。
那么,欧洲人是真的喜欢吃鸟吗?这个还真不一定。
实际上,中世纪欧洲人直到公元11世纪粮食产量才有所提升,在这之前的数百年时间,就连贵族都时不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才行,顿顿吃肉的生活也许只存在于电影当中。
所以,当时的人们不挑食,虽然没啥调味料,但有肉吃就不错了,不会有人“偏爱”鸟类的。
然而,问题在于,中世纪的大多数时间,教会都进行着强有力的思想控制。在饮食方面,一年中会经常有“斋戒”,不能吃肉类。
(禽鸟类是贵族厨房的“主力军”)
但是那些贵族们一旦生活条件好了,经常不让他们吃肉显然办不到。于是,这个“肉类”开始有一些例外的情况。
首先就是鱼类,当时人们认为生活在水中的鱼不会引起“欲望”,是可以吃的。很快,和水有关系的动物也开始不算“肉类”,比如生活在水边的鸟类——逐渐的就扩展到所有的鸟类。
也就是说,那些按规定不能吃肉的斋戒日,吃鸟类完全没问题。这对于生活奢侈的贵族和喜爱肉类的骑士们来说,绝对是件好事情。
再加上当时贵族领地内不准平民捕猎,水里的鱼、天上的鸟、树林里的兔子,全部都是属于贵族的。所以,有钱人时不时组织一场狩猎活动,多抓一些各种各样的鸟来吃,聊胜于无。
不管是天鹅还是孔雀,吃习惯也就成为了宴会的常备食材。
(渡鸦)
其实,在中世纪之前,凯尔特人、日耳曼人、斯拉夫人都曾在神话中对乌鸦推崇有加。凯尔特人把乌鸦视为主神鲁格的象征,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们,则认为渡鸦(乌鸦的一种)为奥丁神服务。盎格鲁-撒克逊人也认为渡鸦是具备神性的,备受爱戴。
所以,这种全身黑色、食腐的聪明鸟类,在中世纪来临之后,成为了教会的眼中钉。
基督教早期的传播者,开始对乌鸦进行“黑化”。乌鸦吃腐肉,所以和死亡密切相关,代表着魔鬼。乌鸦全身乌黑,象征着邪恶力量,是典型的罪人。
中世纪早期的人还认为,乌鸦爱偷盗、贪食、每天吃肉、十分自傲、虚伪、诡计多端、攻击其他动物……似乎一切招人恨的特点,都可以安放在乌鸦的身上。逐渐地,人们开始认为乌鸦是不祥的象征。
从公元8世纪末开始,维京人开始对法兰克王国和不列颠群岛进行劫掠。据说,维京人有时候会打着渡鸦旗出现,大肆杀戮。于是,英格兰和法兰克的很多地方,把渡鸦当成了恶魔的象征。
(展现黑死病的画作)
除了战乱之外,还有饥荒、瘟疫、天灾,每一次大灾难都会出现遍地死者的惨景——此时,食腐的渡鸦盘旋在天空,啄食尸体,让很多人不寒而栗。
美国作家博里亚·萨克斯在《乌鸦》中表示:“很少有动物能像乌鸦一样,既没有变成家养的宠物,又始终与人类保持着密切联系,而且似乎总能带给人某种自然的暗示。”
乌鸦经常出现在人类的生活中,尤其是灾难来临之时。于是,中世纪的一些学者在谈到乌鸦的时候,表示乌鸦是“世界上最了解我们的动物,因为它从早到晚观察着我们。”
于是,人们开始躲避乌鸦,尽可能躲得远远的。
所以,当时的人们愿意把其他各种鸟类端上餐桌,却绝对不会去碰乌鸦——这种代表黑暗的鸟类,谁有胆量把它吃下肚子呢?
(注意这只漂亮的孔雀)
实际上,因为缺乏香料,早期欧洲人烹饪出来的肉类并不美味。正常情况下,身上没有多少肉的鸟类,都是直接烤出来吃。但是根据《私人生活史》的记载,中世纪厨师的烧烤技术普遍不太好,肉类的外表往往被烤的漆黑,让人毫无胃口。
于是,为了看起来赏心悦目,后来厨师会把鸟类连皮带毛剥掉。等到整只鸟烤好之后,再塞进皮里,就像一只没有被烹饪过的鸟一样。
于是,你可以看到上图中,一只漂亮的孔雀直接被端上了餐桌。放心,它不是活的,厨师已经把肉烤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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