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歌手朱哲琴发行了一张名为《阿姐鼓》的唱片,在全球五十多个国家同步发行,鼓声厚重,歌喉温婉,但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热潮的,不仅这首歌,更多的是它影射出曾经农奴制笼罩下的西藏、人体法器等内容,也就是标题中所提到的阿姐鼓——一面用人皮制成的鼓。
我特意去网络上搜索了皮鼓制作过程:用圣洁少女的皮,首先在头顶打一个洞,然后把水银从洞中浇灌下去,在向下流的过程中可以自然的把皮肉分开,完整的人皮就被剥下来了。人皮根据要求常常取自女人在16岁以下,无疾而终的人。他们的父母必须虔信,而他们本人的一生也不能有大过。亲人死后的身体能用于制作法器,对家人来说是很荣耀的事。
甚至有些说法是,人皮鼓必须用活剥的皮子。
01
任何向你极力描绘地狱的人,都会把地狱带到人间。
我个人并不赞成宗教,但是也不反对别人信仰宗教,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情。
我反对将阶级问题、宗教情绪和民族感情混为一谈。
通常这么干的人都是想要把地狱带到人间,一直以来,都有无数人在这么干。然而很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跟着起哄,把阶级问题和宗教情绪生拉硬扯在一起,再伴以民族感情,导致整个问题弄得含混不清、语焉不详、莫名其妙。而历史本身是发展的,它自己就在不停地前进,又让这些问题相互交织,更加一团乱麻。
作为一个在西藏呆了16年的人,我不认为民族感情可以跟别的东西混为一谈。民族感情是一种族群认同,贸然否定民族认同会导致更大的危机,在这个问题上搞双标会让你得不偿失。比如说你不让藏族人有民族认同,那么你汉族人自己呢?乃至于高于这一切的“中华民族”认同感呢?是不是要一并打倒?很显然,这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我同样没办法认同可以把宗教情绪一概全部扫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殊情况,老张老李老王,达瓦扎西强巴,一个人是一个人,你不能总是拿你的那一套去要求每一个人,何况你既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能力。有些人就是需要宗教来提供个人精神支撑,如果没有侵害到你,你就没有权力去管。
最后,你要站稳你自己的阶级立场,搞清楚你是扒皮的人,还是被扒皮的人。你立志于当什么样的人是一回事,你倾慕什么样的人又是另一回事,实际上你是什么人,那是现实的事情。这好几回事非要混到一起,那就叫糊涂。比方说你立志于当统治阶级的走狗,那么你肯定是倾慕统治阶级的,但是现实里你是个被扒皮的人形牲口,那么无论你向往什么、仰慕什么、想要干什么,你都不应该去讨论扒皮用水银好还是用刀子好。
如果你搞不清楚以上提到的几个事情,那么最好别看这篇文章了,看了你也生气。
02
说到底这几样东西早晚都得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但是鉴于你我也是早晚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存在,那么姑且我们就认为讨论这些问题是有必要的。
旧西藏的落后、野蛮,是不容争辩的现实。阿姐鼓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疑问,那玩意儿就摆在博物馆里,铁一样的证据,数量之庞大也不容拿“自愿”来解释。
如果这么庞大数量的人体器官制做的法器都是出自于“自愿”,那么只能说这种信仰更加的野蛮、落后,而无法为它辩驳一点点东西。很明显,如果一个宗教达到了让这么多的人“自愿”把自己的器官弄成千奇百怪的法器的程度,那么这种宗教就很有问题了,就更加值得思考和批判了。现在的技术那么先进,这些人体器官来自于多大年龄的人,一目了然。一种宗教如果让这么多年纪轻轻的人“自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和器官,那么它就是在活生生的扼杀一个民族的未来。年轻人都去当法器去了,这个民族还有什么未来?
然而这种历史上的野蛮落后,并不能作为现实批判和主张权力的工具。
要认识到,历史的归历史,现实的归现实,拿历史来混淆现实,对现实本身不利。
在西藏的时候经常能够听到外来人说,甚至是直接对着藏族人说,“你们以前那么野蛮落后,我们来了以后你们才好起来。”
注意这个话,漏洞之多简直没法吐槽:你是十八军的老战士吗?你是第一批进藏的干部吗?你参与了西藏民主改革吗?你做了什么改善西藏社会的工作吗?
你做过,你就是,那么我尊敬的称你一声“老前辈”。
你不是,那对不起,你是在挑拨民族关系,制造民族矛盾,居心何在?我估计是想为自己弄点什么好处吧。
这种人的存在,是导致很大一部分藏族人非常反感外人提到“阿姐鼓”之类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实原因。当然还有别的原因,也有出自于我们都知道的原因导致的盲目排外,但是这种人的存在不得不承认是个重大原因。
需要认识到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被制成“阿姐鼓”,现代人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任何人都保持的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任何语境之下,我反正都没有见过有人大喇喇的说,来吧,把我做成法器!因为这事儿不用说,他要是真的想这么干,早就干了。
但是你把这东西提起来跟人说,当面说,硬怼着说,那是两码事。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一个藏族人跑来说,“你们埋在土里的祖先,事实上是会发臭而且长蛆的”,你作何感想?这也是物理上客观上的事实啊?
03
旧西藏的野蛮落后现在也有残留,并且将会在很长的时期内保留这种残留,这也是客观现实。
佛教里本身没有人体法器这种东西,甚至最开始的时候连“法器”这个概念都没有,“法力”这种东西本身都是后人的附会。佛祖本人说过他自己有“法力”吗?他自己示现过什么超出物理世界常规的“法力”吗?他最多最多提到的是一种对于世界本身的认识方法,以及这种方法会带来的好处,顶多有些夸张,并没有什么“魔法”的东西存在。
法器这东西本身是西藏原始宗教“苯教”的一种残留。毫无疑问,原始宗教或多或少都带有一定的野蛮成分,比如活人祭祀、人体法器、生殖崇拜、迷信。这中间有些原始崇拜因为危害很大,早就遭到了禁止,而另外一些则因为危害不大而允许残留至今。
例如生殖崇拜,因为没啥大问题,到现在也一样存在。科学研究证明男人的某个器官实际上只要有4CM长就足够用了,无论是实用价值还是娱乐价值都是够用的,但是这并不能改变男人们自欺欺人的做法,因为它还有个审美价值、炫耀价值、择偶价值。这就是生殖崇拜的残余,但是好像并没有人以此为耻。
活人祭祀和人体法器是另一回事,这个必须严格禁止。
我们都知道殷商最终的罪名里有一条很重要:活人祭祀。周朝就经常提到这一点,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和正义性。这说明我们很早很早就意识到了活人祭祀、人体法器的邪恶性、不正义性,禁止活人祭祀和人体法器是文明的,支持它自然就是野蛮、落后的。
这是殷商的“虎食人卣”,刻画的是一只老虎正在吃人的形象。卣,包括其它青铜器,那在殷商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家用品,而是不折不扣贵族才能使用的礼器。一件礼器上面刻画这么个形象是什么意思呢?当然是宣称至少是承认了活人祭祀的正当性。我就不信你心甘情愿的自己跑去喂老虎,说这话的人都应该去动物园当饲料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把这些礼器作为文物摆在博物馆里,因为它说明了一段历史;这也不妨碍我们欣赏老虎的力量感和野性,甚至喜欢这种动物;更不妨碍我们称赞和怀念殷商的强大和文明,因为它当时确实是相对文明的。
正如时至今日,藏族人还是认为苯教神山——苯日神山具有某种神性,值得逢年过节去转一转。
这固然是苯教的某种残留,但是你不能把这种行为和活人祭祀人体器官之类的事情相提并论,就像我们反对活人祭祀但是允许生殖崇拜继续存在是一个道理。苯日神山附近环境舒适、风景优美,老年人去转一转锻炼身体愉悦身心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04
这就是厘清问题所在的好处:允许无伤大雅的继续存在、反对野蛮落后的继续存在,界限非常分明,不需要混成一团来扯个没完,也不会伤害到正常的民族感情和宗教情绪。针对性很强,那么打击力度才会很大。
阿姐鼓真有,就在博物馆里,我们需要旗帜鲜明的针对那些想要把它抬出博物馆继续使用的人,狠狠地打击,彻底的消灭。
不赞成把它抬出来继续用的人,就尽量不要批判和打击,而是要团结。
地狱来到人间的最根本原因是阶级矛盾,跟任何神仙鬼怪都没有关系,纯粹是人自己干的好事情。为了防止地狱跑到人间来,我们只能一刻不停的团结大多数人,争取大多数人,尤其是当事人,这样才能永远把地狱踩在深深的地底下。警惕宣扬地狱、描绘地狱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你恐惧、让你害怕、让你服从,然后他才有机会把地狱带到人间来。
心里没鬼,你怕什么呢?
一切智无所畏;
漏尽无所畏;
说障道无所畏;
说尽苦道无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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