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拜伦)
我们先从一个名叫约翰·拜伦的英国海军军官说起,他外号是“坏天气杰克”——因为每次出海都会遇到风暴。
18世纪60年代,这位船长来到了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回来之后就各种吹。比如他说,火地岛到处都是各种鸟类,长着全世界最漂亮的羽毛。那帮子英国贵族于是感兴趣了,多好的狩猎场!
约翰·拜伦又说:“我敢保证,这里能为英国海军提供全世界最上等的桅杆!”海军部的人一听,也感兴趣了,还有这种好地方,我海洋帝国之霸业缺不了它!
于是,遥远的火地岛,成为了英国人忘不了的地方。
(菲茨罗伊)
19世纪初,逐渐强大起来的英国人开始开疆辟土的科学考察计划,火地岛当然光荣上榜。接到这一任务的是罗伯特·菲茨罗伊,英国海军中将,同时也是著名的气象学家。
1829年,菲茨罗伊被任命为“小猎犬号”的船长,带领一群人前往南美洲考察,火地岛就是重要目标之一。讲真的,菲茨罗伊一到地方就懵了,这鬼地方,几乎天天风雨交加,冷得让人发狂。关键是,火地岛的土著部落,还时不时乘着独木舟来骚扰,一点也不美好。
结果有一天,一群当地土著趁考察队员不注意,把一艘小划艇偷走了……菲茨罗伊暴怒,直接把4个当地部落的人抓了起来,带走了。
(小猎犬号)
菲茨罗伊船长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当时的英国,从世界各地带回来“奇珍异宝”,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许,菲茨罗伊就是想让英国人看看,火地岛的原始部落里,生活着多么落后的人类。
然而,带回来了就要安顿好才行。那时候英国已经没多少人继续养奴隶了(1833年英国就全面废除了奴隶制),菲茨罗伊不可能让这几个人火地岛人在家里干苦力。于是,他开始自费给他们安排住处,并且安排人教育他们——学语言、学思维、学礼仪,学英国人的生活习惯。
没多久,其中一个火地岛人得天花死了,剩下的三个人继续接受“文明改造”。大概过了1年时间,菲茨罗伊急了:养着这3个人,花钱倒还是次要的,关键不能养一辈子啊!
他们虽然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英语,也养成了一些好的生活习惯。但依然没有任何生活技能,完全不可能融入社会。而且,他们的思维习惯和表达习惯,也和英国人有很大的差别。
思来想去,菲茨罗伊决定把这3个人送回去。
大概1831年底,菲茨罗伊掏钱租下了一艘船,准备亲自把他们送回去。巧合的是,海军部给菲茨罗伊派遣了新任务,再去美洲进行考察,顺路就可以去火地岛了。
(杰米·纽扣)
菲茨罗伊给这三个人都取了名字,年轻男性名叫约克·大教堂,小男孩名叫杰米·纽扣,女孩名叫火地娃·小篮子——他们有自己的本名,但英国人觉得这样的绰号更好记一些。
这三个人现在穿着得体,干干净净,“小猎犬号”上的船员——包括达尔文在内,都和他们关系很好。尤其是杰米·纽扣,是个非常开朗快乐的男孩,达尔文说他“总是戴着手套,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精心擦亮的鞋子弄脏了就会伤心,他很喜欢照镜子欣赏自己”。
这三个火地岛人对回家充满期望,但他们确实和家人不一样了。
(小篮子)
环境极其恶劣的火地岛,当地土著人生活非常原始。靠近海边的部落,主要食物是海边的贝壳;有些部落稍好一些,主要以原驼和海豹为食。不过,因为这里常年潮湿寒冷,雨雪大风天气就无法出外寻找食物,只能窝在棚子里。
火地岛人穿着十分简单,大多数都是披一张原驼皮。就算是在寒冷的雪地里行走,他们也不穿鞋。
火地岛人经常处于饥饿状态,一旦遇到连续几天的暴风雨,他们就必须到沙地里挖出“储备食物”。达尔文描述,火地岛人如果发现了鲸的尸体,就会切割好脂肪埋起来,等以后再挖出来吃。一般情况下,这些鲸脂都已经腐烂发臭,但它们带回去之后,切成小块烤一烤就吃了,总比饿死要好。
(20世纪初的火地岛人)
当菲茨罗伊带着3个火地岛人回来的时候,他们的穿着让当地人十分好奇。几天之后,他们被送到了曾经的部落所在地。
菲茨罗伊带领船员给他们盖了三个大棚屋,还开垦了两个花园,种上了一些植物种子。有一个名叫马修斯的英国传教士,愿意和这三个火地岛人生活在这里,传播基督教。
忙完一切之后,菲茨罗伊船长就带领船员继续探索火地岛的其他地方。一个多月之后,当“小猎犬号”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传教士马修斯立刻跑了过来,决定要离开。
马修斯十分生气的描述,他们的东西一件件的丢失,除了埋在地下的几样东西,其他全部不见了。当地人几乎把所有东西都拿走,然后弄烂撕开,大家平分。
(火地岛人)
不仅如此,当地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围在马修斯身边,不停的怪叫。杰米·纽扣还告诉马修斯,有一群人吵吵着要把他的衣服脱掉,拔光脸上和身上的毛发……马修斯早已经没有了传教的热情,他的内心已经崩溃,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船上。
三个火地岛人留了下来,并且已经穿回了当地人的服装,过上了原来的生活。在“小猎犬号”即将离开的时候,杰米来和大家告别,他现在是“又瘦又憔悴的野人,头发凌乱,衣服也没有穿,只在腰上裹了一块毯子……”
达尔文表示:“我从未见过如此彻底又让人痛心的变化。”但是很明显,这三个火地岛人,只是回到了他们熟悉的生活而已。在英国的离奇经历,并不能改变他们的一切。
这就是3个火地岛人的故事,对于菲茨罗伊船长而言,可以是一次失败的“文明改造”。但是对于他们三人而言,这仅仅是一段离奇冒险而已,生活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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