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郡年记》里写到地一句话,“你在森林砍伐树木,一斧子下去,树干里释放出来得,就是十年百年的阳光。”旧书原本来自这十年百年的树木,再次摆放在书架上的它们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光荣退役。随之而来的,是在上万册旧书堆里泛黄发霉,幸运的会被有缘人挑走,不幸的书架一隅便是归宿。
黄鹤楼脚下,青龙巷巷口,一间小平房,两扇朱漆门,就是泉之旧书社所在之处。书店的位置有些隐蔽,一路跟着导航,穿过高楼夹缝里蜿蜒曲折的巷子,问了二三邻居,这才找到。
初秋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牌匾上,牌匾上的书法笔墨横姿,撑起整个书店的门面。原以为店主一定是个谈吐不凡的中年人士,没想到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先生,被书香浸染的人是自带一种文艺气息的。店内布局工整,每一本书都被有序的归置在书架上,若不是这扑面而来的旧书的味道,一晃神还真有种进入新书店的错觉。
书店内藏书上万册,大多是历史学和文学类的书籍,近乎天花板高的书架把屋子堵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所以即便是早上9点,也得开灯阅览。由于来得早,书店内没有其他的顾客,我如鱼得水般的游移在书架之间。
无意间看到一排很小众的历史书,热带非洲政治史、东非史、加纳史、泰国现代史......这让向来痴迷历史书籍的我欣喜若狂。
学生时代的读物都能找到,《读者》、《故事会》、《中国地理杂志》,甚至还有教科书。翻开教科书,只觉得小学时代久远的有些陌生,但是把所有的“口”都填上色这种无聊的事应该每个人都做过。
老听父母说起的小人书也淘到了,老板拿出了一本上世纪70年代的《红莲》,已是孤品,很难找到第二本。
还有从很高的架子上拿下来的《整形外科手术图谱》,对着书认真地翻看了很久,奈何这书专业的让人看不懂。
这些小众又偏门的书籍带来的惊喜是大多数新书店无法做到的,即便是不爱看书的人,在旧书店里也能挖到不少有意思的读物。
上午10::00,店内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老板在门外拾掇自己种的花花草草。见老板乐得清闲,我就上前与他攀谈了两句。
老板姓马,名成勇。出生在恩施大山里,马老板很少能接触到书籍,四年级的与文学的一次邂逅,让他此后都无法自拔。学生时期,马成勇在《三峡文学》上发布了自己的处女作——《老街》,随后也有一些作品集,现已被一一珍藏。
1993年,马成勇因交不起学费,被迫辍学,只身一人前往武汉,后又南下广东,97年再次回到武汉,在青龙巷一家餐馆当厨师。恰巧在青龙巷的巷口,有一个武汉地区最大的旧书集散地,马成勇又酷爱读书,在1999年的时候,马成勇几经辗转又开始摆起了旧书摊。“98年的时候金融危机,很多厂子倒闭了,所以就流出来一些图书,有很多下岗的工人也都开始做起了旧书的买卖。”
到了2004年,儿子出生后,马成勇结束了摆摊生活,在青龙巷48号开了一家书店,一开就是十几年。那些年,马成勇的经历就像店里的这些旧书,颠沛流离,几经周折才算找到安身之处。书店里的书都是马成勇亲自去回收站淘回来的,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还能淘到一些珍品字画,有些自己留着了,还有一些卖给了珍藏字画的人。李白凤:我国现代的著名学者、书法家、篆刻家、作家、诗人字画大多是名人的私人信件,一般都是从名人后辈那里流出来的,保存完好的字画并不多。
北京卫戍区司令部寄往武昌东湖路的邮件北京卫戍区起着保卫首都的作用,外界称之为“御林军”,级别为正军级。听马老板介绍,写信人的级别应该是少将军衔或者中将军衔。
陈意经:南京“总统府”三个字的题写人当时店内一个从昆明来访的顾客和马老板有不同意见,马老板坚持认为是武汉人陈意经写的,顾客却认为是昆明人周钟岳写的。关于“总统府”的题写人的确有4种说法,陈意经和周钟岳也的确是其二,最后马老板和顾客二人也没能统一意见。
袁公亮:绘画曾得徐悲鸿先生指授,西泠印社社员除了字画,也有一些小玩意,90年代的傻瓜相机、水烟、带秤砣的秤......
从省博流出来的漆器书签,书签上的图案是曾侯乙墓出土的文物,在太阳下转动还能发光。
书店名为“泉之书”,寓意知识在这里汇聚积累,这是一个文化摆渡人最虔诚的期盼。
经历了武汉旧书市场的繁荣与落寞,马老板对旧书店未来的发展感到忧虑。“跟株洲、江苏、湖南这些城市相比,武汉看书的人还是太少了。”2020年以来,武汉的书店相继倒闭,文华书店、物外书店、猫空书店......连这些新书店都难以抗住突如其来的打击,那些与时代“脱了节”的旧书店的现状可想而知。
从马老板那里了解到,旧书生意一直不好做,最艰难的时候有想过放弃书店,回去继续当厨子。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到现在两屋子的书,也没办法放弃了。今年疫情,马老板几乎又面临致命的打击,没了收入的马老板只能靠在网上卖书做最后的支撑。即便是这样,马老板也会在交易之前告知对方书是从武汉寄出去的,并且需要等一段时间,很多人因为“武汉”两个字停止了交易,但有些人依旧愿意等书。
这是马老板与其中一位书友的对话,截图一直被马老板保留到现在。“房东也是个好人,房租也是减免了一半,看到这些暖心的举动,就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也还是很有意义的。”与老板聊完天后,心里五味杂陈。在现实与梦想之间,马老板固执地坚持了十几年,沉寂一角的旧书被这个娱乐至死的社会抛的越来越远。旧书店的未来,在哪?书店再小还是书店是网络时代一座风雨长亭凝望疲敝的人文古道难舍劫后的万卷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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