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三藩钱：清初明钱的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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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鬼头明里

明末清初，满洲八旗铁骑南下入关，从白山黑水到天涯海角，二十余年一统中华。在明清战争中，有几位汉族将领立功甚伟，因而被清廷封为王爵。其中尤其以平西王吴三桂（驻守云南，兼辖贵州）、平南王尚可喜（驻守广东）、靖南王耿仲明（驻守福建，耿仲明、耿继茂、耿精忠三代为王）最为知名，史称三藩，为清廷镇守南部疆土。

[1]清初三藩

三藩建立的具体历程如下：耿仲明，明朝登州参将，于明崇祯六年投靠后金，崇德元年后金改国号为清，封耿仲明为怀顺王，顺治六年改封靖南王。顺治八年，其子耿继茂承袭靖南王，康熙十年，耿继茂去世，其子耿精忠承袭靖南王。尚可喜于明崇祯七年投降后金，清崇德元年受封智顺王，顺治六年改封平南王。吴三桂相比于耿、尚二人，投靠清军最晚，但立功最多，于后世历史评价也最为多面。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临北京，崇祯帝自缢身亡，但李自成与吴三桂之间的关系恶化，吴氏调转马头投靠多尔衮，献出山海关，使清军可以长驱南下。吴三桂追随清军一路南下，对清朝平定西北、西南厥功至伟，直至顺治十六年平定云南。康熙元年，吴三桂杀害永历帝于昆明，南明灭亡。

[2]清初“三藩之乱”过程示意图

康熙十二年，清圣祖宣布撤藩，遂激起三藩起兵反抗，是为“三藩之乱”。康熙二十年清军攻克云南，吴三桂之子吴世璠自杀，三藩之乱遂告平定。

[3]吴三桂利用通宝钱背壹分

三藩钱，即清初三藩所铸之钱。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三藩钱的地位也极其特殊。若把他归纳入明钱序列，可是彼时永历已死，南明覆灭；若把他归纳入清钱序列，又与顺康时代的满汉文大黄铜制钱完全无关。因此称之为“三藩钱”可谓是奇思之名，恰到好处。究其神韵风格与铸造工艺与明钱关系紧密而与清钱疏远，可以视作明代铸钱工艺的绝唱。

[4]吴三桂利用通宝钱背一分

吴三桂起事之初，发行利用通宝（也有说法称此钱铸于吴三桂获封平西王之初），以建立自己的货币体系来供养其军队，并且借机消除清钱在云贵民间的影响力，使得民心转向吴氏，当然吴三桂的广泛铸钱也让清廷意识到了滇铜之路的重要性，此后清廷逐步开发云南，使之成为铸钱重地。

[5]吴周昭武通宝钱背壹分

公元1678年，吴三桂在湖南衡阳称帝，国号周，改元昭武，铸行昭武通宝。吴三桂死后，其孙吴世璠继位，铸行洪化通宝。

这里我们明确一个概念，就是钱文。中国古钱多以汉字书写，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或政权有用本民族文字为钱文的习惯，先秦以来，众多铸钱光背无文，至明清时期，铸钱背文规制也已成熟，三藩钱的钱文也提供了与那个时代有关的相当大的经济信息。

吴氏三种铸钱以利用通宝最为复杂，兼有明代五等钱制的兑换等次，以及晚明清初折银钱的背文，分小平光背、背厘、背二厘、背五厘、背一分、背壹分数种。小平光背与背厘为平钱，二厘、五厘分别为折二、折五钱，一分、壹分为折十钱，其中厘、分是指铜钱折合银两的价值，这种折银纪值的方式在永历和兴朝钱系的身上都有体现。利用通宝背厘分为左厘和右厘，利用五厘、一分、壹分，分为横写、竖写几种。另有小平背贵、折二背云等钱。

昭武通宝平钱居多，有小平光背、鱼尾宝、背下工、背下工隐起文等。另有篆书昭武通宝，分平钱、折十两类。小平篆书较为少见，折十篆书背有壹分字样。洪化通宝都是平钱，除光背外另有工户二品。

[6]吴周洪化通宝钱

耿精忠配合吴三桂在东线牵制清军，占据浙闽，铸行裕民通宝。裕民钱共有四种，光背、一分、壹钱、浙一钱。种类虽少但铸造精良，如能集齐一套，也是上善之事。尤其以浙一钱为挑梁“筋币”，实在难得。

[7]耿精忠裕民通宝钱背壹钱

三藩钱中的昭武和洪化二钱，都是依据年号定名，裕民通宝招揽民心收买民意的意味也很浓厚。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就是利用通宝名字的由来，其古语出自《尚书》，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利用即取利于天下之用，通达以养民生之意。《清史稿》中也有一处对三藩钱的记载，是关于毁禁三藩钱的：“二十二年，两广总督李侍尧请禁旧钱、伪钱。上以民间杂用吴三桂‘利用’、‘洪化’、‘昭武’诸伪钱，第听自检出，官为易之以充铸，旧钱仍听行使。”

三藩钱作为明钱最后的绝响，标志着明亡清兴的历史彻底尘埃落定。作为历史见证的三藩古钱而今存世也较为丰富，这是广大泉友们的幸事。希望大家能用心收集，潜心研究，在三藩钱的收藏鉴赏过程中找到自己的乐趣。

参考资料

[1]赵尔巽等·《清史稿·食货志》

[2]赵尔巽等·《清史稿·列传二百六十一》

[3]刘征等·《大明泉谱》，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09年。

[4]刘舜强·《“利用通宝”考》，《故宫学刊》，2015年第2期。

[5]陈政禹·《清初的“铜荒”与日铜的进口》，《书屋》，2020年第7期。

[6]利用、昭武、洪化、裕民等铸钱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