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王之乱终结者司马越的战略布局
西晋的八王之乱,最终以东海王司马越获得胜利而告终,可是,他虽然胜利,接手的却是一个被破坏得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他面临着四处狼烟,群雄并起的局面:西边的巴蜀闹起了李氏兄弟,并州以北闹起了匈奴刘渊,江南地区也不稳定,要待重头收拾旧山河,谈何容易?
面对时下的困境,司马越便采取的是“固守已有地盘,伺机收复失地”的战略,将重点放在对尚属于自己控制地盘的稳固,而伺机收复已经脱离自己控制的地盘。
司马越首先要做得便是巩固内部政权。
司马越在八王之乱中一获得胜利,就毒死了晋惠帝,之后立了晋怀帝司马炽,为了彻底断绝一部分人想拥立清河王司马覃与自己抗衡的幻想,他立刻将清河王司马覃的三弟豫章王司马铨为皇太子。皇上和太子皆为自己亲立,司马越认为已经将皇上和太子都掌握于自己手中。
其次,司马越又做出一个重大的战略调整,便是加紧对军权和地盘的控制。
打仗亲兄弟,司马越现在最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兄弟,他随即调整部署,分派自己的三个兄弟镇守四方。
成立襄阳战区,以三弟、兵败临淄的高密王司马略为征南大将军,坐镇襄阳,都督荆州各郡县的军事,主要承担对陈敏集团和王弥集团的作战任务;
成立长安战区,以四弟、南阳王司马模为征西大将军,坐镇长安,都督秦、雍、梁、益州各郡县的军事,主要承担对四川李雄集团的作战任务;
成立邺城战区,以二弟、东燕王司马腾为新蔡王,坐镇邺城,都督司、冀二州各郡县的军事,主要承担对山西匈奴刘渊集团和濮阳地区汲桑军团的作战任务。
最后,司马越越发感觉自己立的皇帝司马炽有亲政倾向,但是他不相信书呆子和胆小鬼的司马炽有这个能力,为了让大家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便乐得以退为进,他打算离开京城洛阳到外面去领导戡乱,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是开明的,和前几个亲王有着完全的不同,决不搞“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套,他心中很肯定,没有自己在身边,新皇帝面对偌大个国家是根本玩不转的,最终还是要自己回来收拾残局,那时又何愁天下人心不附?
司马越离开洛阳到不远的许昌坐镇,一方面控制豫州和衮州各郡县,利于指挥前方作战;另一方面,他要让司马炽感受一下,亲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他司马越便难以运作。
二、并州向南的大移民
司马越采用的防御战略,看起来很不错,但他的几个兄弟,除了已死的司马虓堪称人杰,剩下的这三人却难以独当一面。
三个弟兄中,尤以司马腾能力最弱,却承担着最繁重的军事任务,还要同时面对最强大的刘渊和汲桑两个军事集团,实在勉为其难。司马越很清楚,但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为了减轻司马腾受到的刘渊方面压力,便调了在对司马颙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刘琨任并州刺史,经上党即今长治往晋阳赴任。
司马腾自聂玄一败退缩晋阳后,刘渊曾有乘胜赶走司马腾的想法,他派兵进攻司马腾的政治中心晋阳,但司马腾又再次借兵于鲜卑的拓跋猗戦。因为彼此之间已经有过合作,拓跋猗戦不但对司马腾产生了相当的信任,而且感觉刘渊的汉军实力不强,这次便亲帅轻骑来救,战果颇丰,斩了刘渊手下将领綦毋豚。
刘渊见短期内无法达到攻占并州全境的目的,加上此时的并州地区又闹起了饥荒,便将王庭迁到上党南部今壶关附近的黎亭,双方形成了暂时的僵持。
刘渊的王庭离司马腾的首府越来越远。
这是刘渊的极大失误。
刘渊不知道,此刻虽然自己遇到了困难,但司马腾的困难更大,若刘渊再能坚持一下,司马腾必垮,而司马腾一垮,并州全境将必为刘渊所得,在战略上无疑会争取大大的主动,也将缩短刘渊的争霸之路。但这次刘渊非但没有坚持,反而后退,让他失去了一次迅速崛起的大好时机。
对司马腾来说,他的地盘上不但闹起了刘渊,而且被压缩在并州东北部不能动弹,也算窝囊至极,但对阵新锐的刘渊集团,他坚持在晋阳抗战,而且力保并州全境不丢失,总算对帝国的战略全局还没有造成太坏的影响,拿他自己的话说是:“孤在并州七年,胡围城不能克。”虽然是自我夸张的吹嘘,但以司马腾的个人能力来看,没有丢失晋阳,确实不易。
司马越也体谅这个二弟,正好结合自己的战略,让孤悬并州的二弟回来帮着守洛阳的门户,而用更有能力的刘琨来经营并州。
接到这个命令,司马腾一直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但他未等到刘琨前来交接便立刻动身,而此时并州南下入邺城的路已经被刘渊封堵,司马腾不敢从并州南部入邺,而是往东从冀州绕道回邺。
刺史走了,下属的官僚不是傻瓜,都知道留下便如待宰的羔羊,便也跟着刺史走,城内民众但凡有些钱粮的见政府走了,更是不敢留在当地,便也跟着要走,这样一来,跟着司马腾回邺城的官僚加民众便有一万余人,而留下走不了的是无钱无粮不满两万户的穷苦大众。
如果刘渊知道城内的情况,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跟着司马腾走的这部分人,大多属于有知识有文化的阶层,为了对外宣传博取同情,便给自己取了个悲惨的名字,叫“乞活”。
这样大量的人员南下,无疑是一次小小移民潮。
三、灭汲桑、石勒羯人军团,西晋有振兴之势
司马腾自脱离并州危地来到了邺城,自认为到了大后方,没有了生存的危机,便开始大肆贪腐,造成邺城的府库非常空虚。司马腾府上却“资用甚饶”,而且此人对百姓吝啬无比。
让自以为安全的司马腾没有想到,他虽然远离了刘渊,却面临着另一个同样凶猛的军团,即汲桑和石勒的羯人军团。
公元307年,羯人军团的扫虏将军石勒打着为司马颖复仇的旗号,进兵邺城。
司马腾有和匈奴军团刘渊打仗的经验,因此并没有将这支羯人军团放在眼里,而且他心痛自己的钱财,不愿意拿钱出来打仗,仅发给守城的参战人员每人几升米和几丈布,之后就口头动员全城百姓踊跃参军,要人民誓死保卫自己的财产。
司马腾认为老百姓会和他同仇敌忾,共同对敌,可是没想到老百姓们都不感冒,“是以人不为用”。老百姓之所以不感冒,因为习惯了邺城大王旗的变幻,认为谁来都一样,因此不认为司马腾会比其他的统治者更好。
司马腾并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有猛将冯嵩。
冯嵩曾经大败石勒,并活捉司马颖。司马腾来邺城后,便将冯嵩从顿丘太守的位置调到魏郡太守。
将冯嵩从顿丘调任魏郡,实在是个战略失误,因为汲、石军团此次的进兵路线,仍是他原来熟悉的老路,即自濮阳经顿丘而来,而驻守顿丘的冯嵩一调走,邺城的南边便门户大开,汲、石军团如无人之境,很快便兵临邺城城下。
司马腾这才慌了,便想着逃命,却已经逃不出去,为汲、石军团大将李丰所杀。
司马腾一死,顿时将司马越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战略铁幕撕破一角。司马越又急忙调名将,衮州刺史苟晞进行填补,自己领兵自许昌北上官渡压阵。
苟晞不负司马越之望,经过大小三十余战,大破汲、石军团,全面解放司州,汲、石逃到冀州临清,苟晞便追到临清,汲、石又逃,苟晞又追,如此一个逃一个追,自汲、石军团败逃临清以来又被苟晞连破九阵,斩获汲、石军团一万余人。
邺城之门又被堵上,司马越在战略上的被动被苟晞扭转。
刘琨和苟晞都是被司马越的堂兄弟司马虓发现并启用的心腹爱将,本来就是一家人。司马越用起来感觉得心应手,而今苟晞大破羯人军团,为确保自己的既定战略不失做出了重大贡献,司马越大喜之余,在朝堂之上公开宣布要和苟晞结为兄弟,并加封苟晞为抚军将军、统领青、兖二州的所有军事指挥。
在司马越的治理下,灭了汲、石的羯人军团,又使得气势汹汹的汉赵刘渊远离中原。西晋有了恢复并振兴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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