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一个或许悲痛,或许温馨,或许疏离的话题,也是摄影中一块柔软的分类,我们把它统称为家庭摄影。
电视剧《以家人之名》剧照
摄影诞生之初,由于设备体积庞大,照片的成本高昂,因此只是中产阶级及以上的选择。后来摄影师们改良了设备和用材,以及像宝丽来这样快照式新科技的推动下,相机几乎走入了每个家庭,不少业余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的家庭,一方面那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对象,另一方面也是唾手可得的拍摄对象。
然而,仅仅是随意拍摄下见证的瞬间,并不足以构成优秀的家庭摄影作品。
01 孩子成长的每一瞬间都值得记忆
每位降临的天使宝宝,都是父母的宝贝,所以不少摄影师拿起相机记录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日本摄影师 Touch(ins: touchfilmphoto)便是其中一位。Touch 从小就受到家人热爱拍照的影响,自有记忆以来,相机便一直伴随在他身旁,多年保持着摄影的习惯。
而 Touch 的创作热情从女儿降生的那刻似乎才真正开始。有过儿童摄影经验的人都可能明白把孩子当做模特的困难——他们多动、顽皮、不听指挥。
因此当我们看到 Touch 作品中的灵动和动态感时,就会猜想他花了多少时间观察和陪伴自己的女儿,才能捕捉住这些童趣而真实的瞬间。
女儿第一次去动物园的惊叹,在游乐园里攀爬探险的快乐,夏日饮冰露出的畅意表情。这些可能我们并不陌生的时刻,却从未从审美的角度去留意过。毕加索曾说:
我花了四年时间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但用尽一生的时间,才能像孩子一样画画。
毕加索在这里的意思是,要用孩子般的眼睛去“观看”,他们想当然地去“乱画”,是因为孩子们的作品都是浑然天成,不做作的。
同样,我们能从 Touch 的作品中看到孩童的天真和自然,她们没有扭捏的姿态和讨好的表情,她们真实地让我们相信,摄影可以留住生命中动人的瞬间。而我认为在拍摄的瞬间,是女儿在引导着 Touch 拍下快门,记住这一刻。
02 生活表面下隐忍的情感
摄影师 Charles Rozier 已经拍摄身边的人长达 40 年之久,成千上万的照片却被他积压在私人相簿几十年从未面世。直到 2008 年,他才开始整理集合 2.5 万张家庭影像,从中选出 90 张出版了《House Music》,一个与他家庭有关的影像叙事集。
Charles 对自己这一系列作品简介:
“在1970年代后期的20年,我开始了一系列对身边家人进行的拍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照片最终构成了一个跨越一代人的故事:我结婚,建立家庭,失去父母,看着我的孩子长大,然后看到他们离开家。”
Charles 在 10 岁时获得了人生第一台相机,因为父亲工作常需要变动,难以交到固定朋友的他,选择用摄影去面对世界。这也就可以解释在这系列作品中,他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旁观者,注视着家人们的成长,家庭格局的缓慢变动,我们对他唯一的了解便是在日常的某一刻,他按下了快门。
成长时期缺失的亲密家庭关系,反映在他观察家人的角度中。他的照片不太拍摄那些愉悦和欢乐,而是那些平静甚至略带伤感的表情。他认为,当脸上没有笑容时,事情更容易展现本质。
在《House Music》中,可见大量陪伴却沉默的瞬间,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属于自己的心事,却无法告知自己的家人。
这似乎是家庭生活的真实写照,大部分人都拥有表面和谐平静的生活,但内里的情感可能已经波涛汹涌
,等待一个契机,一切将天翻地覆。
03 把日子过成诗
孩子的到来,对摄影师 Matt Eich 来说是个打乱人生计划的意外。当时的他刚获得美国年度大学摄影师奖,本来打算往艺术道路发展,因这个美丽的意外而决定与女友结婚共同抚养孩子,从那时开始,家庭便成为他的重要拍摄对象。
Matt 不曾为自己的这个行为后悔过,他认为“没有不经过挣扎就来的美好生活。”他将自己拍摄的家人集合成摄影集《breathe out the darkness》,展现一种漫长且诗意的生活状态。绚丽的色彩和迷离的光线包裹着生活在自然中的一家人,在作品中的时间似乎变得悠长而惬意,一切都在缓慢滋长,时间好像默默地从这里退场了。
Matt 用色彩和光线营造了独特的艺术氛围,使照片表达出复杂和多元的情绪,有时让人觉得这个家庭拥有亲密的幸福关系,有时又让人觉得他们活得寂寞而疏离。
他不仅拍摄家人,也记录下房子周围随时间发生的变化,仿佛这些物件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共同经历着时光的雕刻。
04 对父母目光的缺失
也许我们可以对朋友的喜好熟稔于心,很多人却对自己的父母知之甚少。为了理解自己的父母,新加坡摄影师李培炀拍了很多关于自己父母的黑白照片,他将这组照片取名为《父母》。在拍摄之前,李培炀自认为不太了解父母。
父母是经历了新加坡经济腾飞的一代人,但在李培炀的成长记忆中不全是快乐,而是父母忙碌甚至疏离和分裂的生活。他对这个家庭的最深刻印象便是母亲很幽默,父亲喝酒赌博。在父亲清醒的时间里,父母在一起会像孩子一样说话打闹。
在拍摄完《父母》之后,李培炀有感而发:“其实父母很相爱,可是肉眼看不到,需要拍出来。”
最开始他拍摄父母所用的物件,然后他记录下父母身上被岁月留下的痕迹,最后他让父母靠近彼此,用熟悉且亲密的动作探索这些年李培炀未认真留意过的质朴情感。
在一次拍摄之中,他懂得了父母抑制的情感和细水流长的爱情,也为这么多年缺失的理解找到了入口。
过了这么多年,李培炀才有机会把父母当做客体来进行审视和创作,在此之后,家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潜移默化的变化。这是一个拍摄主题的尝试,亦是家庭关系的探索。很多时候,我们也需要这样一个契机,去了解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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