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关于《诗刊》的负面议论,不绝于耳。最近,一位诗友在网上披露说,在《诗刊》上发表古诗词一首八百,两首一千六,引起轩然大波。
过去听一位老前辈的说过:年轻的时候写诗(有冲劲),中年的时候写小说(有经历),晚年的时候写散文(修身养性)。
写诗是青年人的事业,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写写诗。
因为写诗相对而言,比较容易上手。诗可以藏拙,一个句子掐头去尾,在其它的文体中,难以行得通,但在诗歌中,却可以理所当然。
诗歌可以故弄玄虚,藏掖自己的内心情境,给人以蒙猜的神秘,所以年轻时,可以将一段心中的意境,写成诗歌,别人看来云山雾罩,自己却心明肚亮。
问题是,别人怎么愿意去破解你心中的小心思?
你的“曲”再高,再有内涵,但那个小心思怎么会引动别人关注的兴趣,怎么会去“和”你?
这就是写诗者碰到的致命的困境。
所以写诗者要引起关注,要用他的现实生活的偏离与出常,来引动对他的文字的兴趣。
所以,一个行动不便的女诗人,可以驾着诗绪,凭着不远万里去“睡你”的超越常理,而引动万人瞩目。
所以,一个写着艰涩作品的青年诗人,在躺到铁轨上弃绝人世之后,他的晦涩与模糊遗作却成了破译他内心心态与秘境的密码。
但做到这一点太难。
必须拼尽自己的生命去玩,必须拿出自己的隐私去抛售,必须动用自己的肉体痼疾去招摇。一般人做到了,走出这一步了,就成为大诗人。
而做不到这一点,一个选择是远离诗歌,另一个是拿钱买发表。
笔者写诗的时候,也曾经去拿钱买过发表。
当年,在《星星诗刊》上看到一则广告,由一个著名诗人当主编,说要编一本情诗集,广征天下爱情诗作品。笔者心动,投了一篇,很快用稿通知就收到了,上面告知一首诗必须汇款多少钱。
那时候,没有经验,立刻汇款给广告里的那个账号,然后就是耐心地等待。
等了许久,来了一封信,说是出版这一本诗集,成本太高,主编者已经入不敷出,因此,诗集只能拿新加坡的书号出版,望能原谅。
钱已交了,只好听天由命。不久之后,总算收到了这本合集,只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装订粗糙,纸质拙劣,封面丑陋,而且书号用的是新加坡书号,国内根本看不到,而那书的印刷式样,却是国内印刷厂的产品。
这世界上傻子多,写诗的人当中肯定占据很大的比重,当时暗叫不好,意识得自己成了傻子了,一般人被骗,还不好意思对别人说,只好闷着头,默默地背着傻子的自我认定,苦往心里咽。
没想到自从被认定为傻子之后,那个出书者,还不放过你,要证明你是傻子升级版。不久之后,又来了一封信,说那个诗人主编又要编一本书了,什么国内出版,全国发行,套路和上次一样。
当了一回傻子,再怎么说咱也不能再当第二次傻子或者是傻子的平方吧。
后来在报刊上也看到,这个骗局中挂着名号的诗人,受到很多人的指责,身败名裂,早早地就去世了。实际上,骗谁都可以,骗读书人,最后引发的唾沫星,能把你淹死。
以前写的诗歌偶有在《星星诗刊》等报刊上发表,但投稿总是有去无回。后来遇到一位诗友,他的诗歌,每年都能在《诗刊》上刊登一两首,轰动本地文艺圈,他也很热心,向我详细地介绍如何在《诗刊》上发诗的途径。
他说,《诗刊》有一个函授班,你花一点钱,报名参加这个函授班,然后你的诗歌,会被刊登在函授班编的那个学员作品集上,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待遇,学员的诗歌会被安排到《诗刊》的一个位置上,在上面露一次面。
听了之后,恍然大悟,但也由此断绝了写诗的心。
那时候,心里面还没有生出“防诈、防骗、防发表”这样高的觉悟,完全是一种本能的抵抗。
最近看到诗友爆料的《诗刊》收费的内幕,立刻想到了自己告诫自己的“口头禅”: 防诈、防骗、防发表。
对于男性写诗者来说,至多被骗一点钱,讨得一个虚名,但对于女诗人来说,还可能面临着更多的失去。
笔者觉得中国最可怜的女诗人,是顾城小说《英子》里的那一个女主角。我们姑且称她为英子。
顾城在小说里肆意地描写了英子的隐秘角落,把一个女人的最不可告人的部分公之于众。
顾城与英子
真假如何,无从知晓,至少现实中的英子是否认的,但是,英子在另一处又说,这一部小说的目的,就是置她于死地。
这样,英子日后再如何动弹,都难以逃脱掉这一本小说的禁锢。
英子想自救,后来她力图改变《英子》小说里的自我设定,说在与顾城认识之前,就与一位老诗人相恋。
那个老诗人,后来却把他与英子的私下信件,以几万元的价格出卖了。
这就是英子的遭遇。她去世的时候,才50岁。一个曾经美丽过、幻想过、诗意过的女诗人,留下的是两个男性诗人笔下的不同的侧面,横看成岭侧成峰,而她自己的诗歌,却在男人的双重挤兑下没有留下一点影迹。
悲乎?悲哉!
写诗有风险,发表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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