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中国的强大，日本不得不改善关系，菅义伟时代中美日如何演义

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本文刊于9月20日“南洋时评”微信公众号，原标题为《菅义伟时代的中美日演义》。

日本自民党总裁“三强竞逐”的结果于9月14日出炉。原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战胜前外相岸田文雄、前防卫相石破茂，成为自民党新任总裁。9月16日，菅义伟正式成为日本第99任首相。

菅义伟有日本“首相贤内助”之称，本无参选意向，却逆势而出，而得自民党各大派系的支持，在自民党议员中有超过80%的支持度。因此，菅义伟胜出几无悬念。日本新首相登台，自民党“三强竞逐”落幕，观察家们更关切的是中美日三方关系将如何“演义”。

菅义伟的外交宣示来了。在其当选后的见面会上，菅义伟强调以美日同盟为基础，改善和亚洲邻国关系，反对构建亚洲版北约。这番表态，并无新意，凸显其坚持安倍路线的立场。安倍时代的执政烙印依然清晰。

安倍首相突然以“大肠炎”旧病复发辞去首相职位，除了身体原因，也是内忧外患倒逼所致。内政层面，东京奥运会取消，且举行日期存在不确定性，安倍首相以东京奥运刺激经济和提振国民信心的愿望落空。且日本经济连续三个季度萎缩，日本经济恢复怕要等到2024年。在此情势下，安倍多年推进的“安倍经济学”实际上已经破产。内政如此，不走何如？

外交层面，安倍面临着在美中之间选边站的难题。特朗普不是奥巴马，特朗普对日在贸易、安保上维持高压。虽然安倍对待特朗普低三下四，但并没有换来美国对日本的尊重。因此，安倍开始转而改善对华关系，日本在“一带一路”、亚投行等方面表现出积极姿态，中日韩自贸谈判也开始重启，中日关系实现正常化。

疫情来袭，在美国率领澳大利亚等一众“附庸国”对华指责和甩锅之时，日本不仅没有跟进，而且在疫情初期对华施以援手。安倍首相后期对华的“暖心”外交，也赢得中国上上下下的尊重。

中美关系不仅陷入僵局，而且濒临“冷战”，美国对华施压力度还在强化。从贸易到科技，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地缘政治，中美关系变得越来越糟，且看不到好转迹象。

关键是，美国也在拉拢盟友围堵中国。作为美国最亲密的东亚盟友，日本战后立国根基靠的就是美日同盟。特朗普将美日关系功利异化，日本却不得不继续维持美日同盟，又对特朗普的执政风格严重不适应。

面对中国的强大，日本在忌惮中国的同时也不得不和中国改善关系。夹在中美两强之间，日本很难像新加坡那样公开表达不“选边站”，也不敢像韩国那样，在中美之间实施等距离外交。

还有疫情的滋扰。日本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但日本是外向型国家，在全球产业链、贸易链和资金链中断的情况下，日本经济依然踟蹰于看不见希望的晦暗中。

安倍走了，菅义伟来了。安倍留下的难题，菅义伟要如何破解？菅义伟之所以胜出，主要是靠延续“安倍路线”的承诺。内政问题且不说，菅义伟如何延续安倍时代的中美日三方关系？

安倍实现了中日关系正常化，且在疫情问题上不附和美国。在此情势下，不谙外交事务的菅义伟，延续安倍路线更为稳妥。既然要延续“安倍路线”，菅义伟就不会轻易改变对美对华政策。毕竟，安倍依然是国会议员，而且没有派系的菅义伟缺乏政治根基。若背叛安倍的外交路线，菅义伟或成为“短命首相”。

号称“亲华派”的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支持菅义伟，也是基于中日关系的稳定。缺乏政治根基的菅义伟，显然不敢在中日关系上造次。 不过，中国对菅义伟还要继续察言观行。

菅义伟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亲美派”。其亲美言论有时相当过火，譬如奥巴马时代就“棱镜门”道歉时，他竟然称“是小事”，不影响美日关系。而且他也支持美国在日本境内建立军事基地。在中美关系紧张、美国又拉日本反华的情势下，菅义伟对华是否会有出格言行呢？果如此，安倍后期平稳的中日关系必将迎来新一番波折。

美国大选进入白热化，特朗普的民意支持率开始回升。他尝到民粹主义加反华炒作的好处，可能会制造更加反华的“十月惊奇”。日本政坛向来有随风转舵的政治特点，譬如原来寄望希拉里的安倍首相，一旦看到特朗普胜选，就不惜降尊纡贵赶到特朗普大厦提前“朝拜”。

若特朗普胜选概率继续扩大，菅义伟反华亲美的本性也会被催活，从而附和美国铁心反华。毕竟，在弃用华为5G技术方面，日本已紧随美国。在动员本国企业返回日本市场方面，日本也定下了政府买单的政策。

如何处理对美对华关系，把握好在中美间的外交平衡，将考验菅义伟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