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大地逐渐复苏,被厚雪掩盖的大树抖露出它原本的青葱,地上的积雪渐渐褪薄,流下一滩滩澄澈的雪水。可天空依然被乌云紧密包围,即使温度升高了,却还是没能看见一丝阳光。他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已近春节,家里须置办年货了,他被遣出买些年货,钱自然是要付的,但口袋里只有些零碎的小钞。他再次将手伸进口袋数了数,十一块六毛。因为生意失败他年底才将债务全部还清,如今囊中羞涩。
他轻叹了口气,望了望远方乌漆漆的天空,犹豫再三,他呼了三个同学,初高中关系十分好的,他想找他们借点钱。
天气还是有些冷,路上的人急匆匆地来急匆匆的去,走过一拨又一拨,唯有他守在电话机旁。他不停地在电话机旁踱步,不停地拢着衣服,也不停地盯着电话机。路旁的雪已被他完全踩尽,终于他等来了第一个电话——他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同学,他想着也许只需打一遍电话。
“喂…”他还是有些开不来口。
“喂,有什么事吗?”
唠嗑了好一会儿,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艰难地扯动嘴角:“可以…借我些钱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再接着是一串嘟嘟声。他瘫坐在路边,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他望了望天边,太阳被乌云压得透不过气来,紧密地被封存在天空。
等了好一会儿,又迎来了第二个电话,他毫不意外地又得到了婉拒。他垂头坐在路边,犹豫着要不要等那最后的失败,毕竟前面两个才是关系更要好的,多年来一向联系紧密,尤其是自己生意红火时,经常在一块喝酒……而最后这一个是初中同学,当年关系倒是不错,但毕业后在一起时间不多,而且他只是一个教师,经济也就那样,远比不上前面两个。还是算了,别等了。但想到家人那期盼的眼神,他又不甘心,真的人情薄如纸吗?
犹豫中电话响了,他伸手的动作不再那么急切。
“喂,我刚刚在市场购年货没听到,怎么了这是?”朋友的话透出无限的关切又有几分喘息。他抬头望向天边,有一丝微光从云缝里透出。
“那个,我最近…有点缺钱,要置办年货了,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一有钱就马上还给你。”他声音急切又胆怯。
又是一阵沉默,他的心沉了下去,远处的刚刚透出的微光被乌云又重新覆盖,忽明忽灭。
“这个…”朋友的语音带着些犹豫。
他大概知道结果了,他正准备谢过朋友,又听朋友说:“你要多少?我刚发了工资。”
他瞪大了眼,他知道朋友是一名教师,工资不高,他本不抱多大希望的。
“一千?可以吗?还是五百吧。”他再次抱着试一试的口气,远方的那束光渐渐明亮。
“就一千吧,你在哪?我把钱给你送过去。”朋友说。
“不不不,我去你那拿钱,你要记得让我打欠条啊!”他兴奋道。
“这要打什么欠条,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挂了电话,他久久不能平静,望向天边,那一束光已完全地照出来了,直射上远方的电塔,渐渐地,那一束光变强了,赶跑了四周的乌云,地面已全部被暖色的光照耀着。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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