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本人卫绾,汉武帝第一任丞相,性别男,身高不详,血型不详,出生年月不详,死的时间倒是记得很清楚,是公元前131年。
这个时候,大汉王朝已经从汉景帝手里传到了汉武帝手里。
遥想当年,汉武帝刘彻登基称帝的时候才16岁,正是娶媳妇生娃的好年纪,等到我死的时候,他已经继位了十个年头了,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西汉帝国的绝对领袖,我身为长辈,看到他这样的成长,十分欣慰。
而我亲爱的彻彻,他一生54年在位期间,一共任用了13位丞相,我十分有幸能够成为第一位,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不过彻彻好像不太喜欢我,在他继位的当年,就把我撤职了。
在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想对彻彻说句抱歉,叔本身是个无用之人,奈何你爸汉景帝看得起,因为我一点小小的功劳,封我为太子太傅,成为你的师傅,我知道你将来会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可是叔没有给你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叔对不起你。
想着,说着,我的眼角渐渐湿润了,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在弥留之际,难免会想想生前的事情,对自己的一生做个完美的ending,我也不例外。
渐渐地,我的思绪慢慢回到了我小时候。
02
小时候的我,是一个非常天真的少年,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能够出将入相。虽然我身份比较低微,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偶像,那就是大汉的开国元勋夏侯婴。
我从小的理想也和我的偶像有关,那就是喜欢玩车,总是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技术贼六的老司机,模仿着我的偶像,在彭城之战中,数次挽救大汉王朝的开国之君刘邦,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在我的努力下,我的车技水平有了大大的提高,科目一、二、三、四都不在话下,可以说是将开车的理论和实践做到了完美的统一,对此我非常的开心。毕竟梦想是要有的,而我真的已经实现了。
不久后,承蒙汉文帝看得起我,因为我有车技这么个一技之长,让我当上了郎官。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功劳和苦劳也慢慢增多,最终被汉文帝封为了中郎将。
或许是老天爷眷顾我,让我的梦想照进了现实,中郎将这个工作也是我非常喜欢和擅长的事情,能将梦想和工作完美的统一,我对我的人生表示很满意,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
而且我的性情敦厚谨慎,没有其他杂念,就是专心的开我的车,这也让领导十分信任我,不会担心我开车开到沟里。
所以我的生活就变得十分的简单,基本上都是吃饭、睡觉、给领导开车,做着本分的事情,虽然生活没有波澜,不过日子也过的实在,不用担惊受怕。
在我的领导汉文帝临终的时候,心里还念着我,对汉景帝说:卫绾是个忠厚的长者,我死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他。
听到这里,我难过极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领导啊,为此我哭了三天三夜。
在汉景帝当太子的时候,有一次他请我喝酒吃饭,我装病没有去,为此我得罪了汉景帝。不过对于此事我从来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只忠心于汉文帝,我也深知皇帝和太子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个是现在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皇帝。
我的身份不过是司机,但却是最能够接近汉文帝的人,而且臣子和太子交往过甚,也容易引起领导汉文帝的不满,所以我严格遵守这条底线,不敢越雷池一步。
03
汉景帝继位以后,我也深知得罪过他,因此变得更加的谨小慎微,做人做事更加的低调,这一年多,汉景帝对我不闻不问,我也得其所哉,乐得清净,免得卷入皇家和官场的腥风血雨之中。
有一天,汉景帝要去上林苑游玩,终于想起了我这个老司机,于是让我和他共乘一辆车。
回宫后汉景帝问我:“你晓得为什么能和我同乘一车吗?”
我说:“我是代郡的戏车之人,侥幸因功升为中郎将。我不知道为什么。”
汉景帝继续问我:“我做皇太子召请你,为什么不肯来?”
我回答:“我真是死罪,我生病了。”
汉景帝赐给我剑,我说:“先帝已赐给我六柄剑了,我不敢再接受赏赐。”
汉景帝说:“剑是容易被人拿去交换的,难道还独有你把那些剑保存至今么?”
我说:“都保留着。”皇上让取来六柄剑看,剑都在鞘中,不曾取用过。
04
我为人比较老实,属下有了过失,我也很少去惩罚他们,有了功劳的时候,也分享给他们,因为在下属和同僚的眼中,我这个人还不错,而皇帝正是看见我这样,才对我非常放心,并且因此任命我为河间王太傅。
后来爆发了吴楚七国之乱,我也想为国家做点贡献,皇帝任命我为将军,率领河间兵力讨伐叛军,因此立下功劳,升任中尉,算是我对国家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吧,这也让我觉得我是个有用之人。
三年后,我因为军功被封为建陵侯,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要知道,在这个“非刘姓不能封王”的年代,封侯就是所有人的梦想,这份殊荣却偏偏落在了我的头上,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那个人生赢家。
可是好景不长,在我被封侯的第二年,汉景帝就废掉了原来的太子刘荣,杀了太子的外家亲属栗卿等人。皇帝看我年老还有一些德行,不忍心动我,就让我告老还乡了。
人生就是这么大起大落,从被封为建陵侯到我告假还乡,仅仅一年时间。
05
可是谁又知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汉景帝废了太子刘荣以后,就立了胶东王刘彻为太子,召回了在家赋闲的我,任命我为太子太傅,升任御史大夫,实质上就是副丞相。
五年以后,我替代桃侯刘舍做了丞相,从此开启了丞相之路。可是仅仅在三年之后,汉景帝就撒手人寰,继位的是太子刘彻,这也是我服侍的第三位皇帝。
自从建元元年开始,我还一直都是丞相,我本以为我能当丞相当到我死,可是偏偏在彻彻继位的当年,我就被撤职了。彻彻给我的理由是,当年汉景帝病重的时候,有很多无辜的犯人,我没有替他们申冤,也就是说我失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撤职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彻彻继位以后,朝政还是由太皇太后窦太后主持,而窦太后主张“黄老之学”,而彻彻下诏“举贤良方正能言直谏之士”,我就大胆主张罢除法家和纵横家这两个学派的学者,虽然没有提出废除“黄老之学”的学者,但是依然引起了窦太后的不满,随后被撤职。
其实撤职这件事不怪我,不怪窦太后,更不怪彻彻,我本身就是一个无能之人,没有什么大的才能,从小梦想当司机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能够出将入相,这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我本是一个无能的人,让我当丞相,确实是有点为难我了!
所以说不管是因为彻彻想要换掉我,还是因为窦太后的不满,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我被撤职的十年后,我终于走到了我人生的尽头,等到了死神的来临。
可能在这十年里,别人都认为我晚景凄凉,毕竟我是被撤职的前任丞相。
可是我始终认为,我不虚此生,我最终还是成为了我想要成为的人,成为一名爱车的老司机,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至于太子太傅,出将入相这些世俗的名头,就随着我的死而化作历史的尘埃吧!
说罢,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结束了我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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