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鼠疫的今生前世

刚刚（7月5日），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通告，7月4日，该市乌拉特中旗人民医院报告了1例疑似腺鼠疫病例，即日起启动鼠疫防控3级预警，时间持续到2020年底。

鼠疫是一种传染性强、病死率高的烈性传染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强制管理的甲类传染病，该病的传染源主要是染疫啮齿动物，传播途径主要是通过染疫蚤叮咬。

按鼠疫疫情分级，预警级别对应如下：

特别重大鼠疫疫情（1级）、重大鼠疫疫情（2级）为1级预警

较大鼠疫疫情（3级）为2级预警

一般鼠疫疫情（4级）为3级预警

鼠疫，又称黑死病，是一种古老的传染病，是由鼠疫耶尔森氏菌引起自然疫源性疾病。鼠疫起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传染性强、传播迅速，潜伏期一般为1至6天，个别病例可达8至9天。鼠疫是WHO规定的国境检疫传染病。

鼠疫，又称黑死病，是一种古老的传染病，是由鼠疫耶尔森氏菌引起自然疫源性疾病。鼠疫起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传染性强、传播迅速，潜伏期一般为1至6天，个别病例可达8至9天。

鼠疫主要的临床类型包括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其他类型鼠疫如皮肤鼠疫、肠鼠疫、扁桃体鼠疫等型比较少见。临床表现也有所不同：

腺鼠疫：高热、畏寒、伴恶心呕吐、头痛及四肢痛、颜面潮红、结膜充血、皮肤黏膜出血点等。多表现为腹股沟淋巴结、腋下淋巴结和颈部淋巴结肿大，且发展迅速，多为单侧，一周后淋巴结很快化脓破溃。

肺鼠疫：起病急，畏寒高热、头痛胸痛、呼吸急促、嘴唇发紫、咳嗽、咳黏液或血性泡沫痰，常因心力衰竭、出血、休克而死亡。

败血症鼠疫：高热寒战、神志不清、昏迷，进而发生感染性休克、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及广泛皮肤出血和坏死等。

腺鼠疫是全球最常见的鼠疫类型，腺鼠疫的人间传播较为罕见，腺鼠疫可进而发展到肺部，成为肺鼠疫；肺鼠疫是发展最为迅猛的鼠疫类型，此次确诊的鼠疫就是肺鼠疫，以呼吸道症状为主，其潜伏期可短至24小时，病死率高，如果抢救不及时2到3天内死亡，任何肺鼠疫感染者均可通过飞沫把感染传播给他人；败血症型鼠疫最为凶险，救治不及时的话病死率几乎达到100%。

鼠疫通常在啮齿动物之间流行，但是也会在人间流行，人对鼠疫普遍易感，无性别年龄差别。鼠疫传染源为感染动物和肺鼠疫患者，宿主动物常见有啮齿类动物和野生食肉动物，如灰旱獭、红旱獭、喜马拉雅旱獭和长尾黄鼠等。

一般鼠疫的传播途径：

媒介传播：主要是通过跳蚤吸血传播，即跳蚤叮咬染疫动物后再叮咬人。

接触传播：人类通过猎捕、宰杀、剥皮及食肉等方式直接接触染疫动物时， 细菌可以通过手部伤口进入人体， 经淋巴管或血液引起腺鼠疫或败血型鼠疫。这种直接接触感染甚至可以通过非常细小的伤口形成感染， 如手指的倒刺等。

空气传播：肺鼠疫患者呼吸道分泌物中含有大量鼠疫菌，患者呼吸、咳嗽时便将鼠疫菌排入周围空气中，形成细菌微粒及气溶胶，这种细菌悬浮物极易感染他人，造成人间肺鼠疫暴发。接触肺部感染的染疫动物，如感染鼠疫的狗、猫等，也可以直接经呼吸道感染，引起原发性肺鼠疫。当鼠疫菌感染人发展成为肺鼠疫时，即使在疾病早期也有传染性。肺鼠疫人传人的传播方式可造成鼠疫大流行，其波及地区远远超出疫源地范围。

鼠疫主要在啮齿动物中循环进行，形成自然疫源地。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教授俞东征指出，我国主要有四大片鼠疫自然疫源地构成最大的威胁，它们是内蒙古中部和西部地区的长爪沙鼠鼠疫自然疫源地；内蒙古东部地区是达乌尔黄鼠鼠疫自然疫源地；我国西部地区旱獭鼠疫自然疫源地；我国南方家鼠鼠疫自然疫源地。

▲ 中国天然鼠疫疫源地（图片来源：journals.plos）

虽然鼠疫是人类历史上最具破坏力的感染之一，但是及时的抗生素治疗可降低鼠疫的病死率。

鼠疫杆菌能够快速产生药物耐受性，所以研究者们一直在持续更新杀伤该病原体的药物。2017年，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类能够抑制革兰氏阴性菌外膜合成所必需的酶“LpxC”的抗生素-“LPC-069”，小鼠试验表明该抗生素具有抑制鼠疫杆菌感染的能力，相关结果发表在《mBio》杂志上。

▲ LPC-058和LPC-069 在体外显示出对鼠疫耶尔森氏菌的抗生素活性（图片来源：mbio.asm）

研究人员发现LPC-069在高剂量范围内没有严重的副作用。体内试验表明该化合物具有广谱的抗菌效力，其中包括临床上的高度耐药性细菌。为了检测该抗生素治疗鼠疫的能力，研究人员给小鼠接种了鼠疫杆菌。对照组不做任何治疗，实验组则在感染18小时之后接受了该药物的治疗。5天后，接受药物治疗的小鼠得以存活，而对照组小鼠则全部死亡。

日常的预防措施主要是：

预防鼠疫，应注意避免到疫区旅游或活动，避免接触啮齿动物（如：鼠类、旱獭）；

避免与患有鼠疫的病人密切接触，与可能感染肺鼠疫的病人接触时，尽量和病人保持1米以上的接触距离，并带口罩，勤洗手；

采取必要的防跳蚤叮咬措施，使用驱虫制剂，常用驱蚊剂一般都可以驱赶跳蚤；

如果曾去过疫区，应持续2周自测体温，如果突然出现发热、寒战、淋巴结疼痛、咳嗽、咳血或出血等任一症状，应当立即就医并告知医生疫区旅行史，早期抗生素治疗效果较好。

与患有鼠疫的病人密切接触的人员，应尽早预防用药。可服用磺胺制剂，成人首次2g，其后4-6h服1g，一般连服5日。

新中国成立后，鼠疫得到有效控制，但由于我国目前在多个省区仍然存在着不同种类型的鼠疫自然疫源地,近些年一直有散发病例发生，因此，我国对鼠疫防控工作也一直没有放松。

《全国鼠疫防治“十二五”规划》也提到，“我国鼠疫疫源地多分布在老少边穷地区，当地医疗卫生条件相对薄弱，专业人员鼠疫防治知识水平和技能有待进一步提高。”而这显示我国鼠疫防治形势仍然十分严峻，也是防治工作任务仍十分艰巨的一大原因。

▲ 2009-2018年感染鼠疫人数和死亡人数

2009年-2018年，全国法定传染病按类别统计，甲类传染病中鼠疫发病、死亡报告数据：2018年，发病数0，死亡数0；2017年，发病数1，死亡数1；2016年，发病数1，死亡数0；2015年，发病数0，死亡数0；2014年，发病数3，死亡数3；2013年，发病数0，死亡数0；2012年，发病数1，死亡数1；2011年，发病数1，死亡数1；2010年，发病数7，死亡数2；2009年，发病数12，死亡数3。

鼠疫是人类历史上最具破坏性的传染病之一，是一种人畜共患疾病。鼠疫耶尔森氏菌是鼠疫的病原体，在人类历史上一共经历三次大规模鼠疫，而这三次鼠疫杀死了数亿人。鼠疫耶尔森菌作为一种典型的生物战剂，在未来可能被用于战争或作为一种生物恐怖主义制剂，对人类的健康和安全构成重大威胁。

第一次大规模鼠疫爆发于公元6世纪的拜占庭（今伊斯坦布尔）至8世纪消失，当时的鼠疫病菌依靠海上丝绸之路，从埃及蔓延至拜占庭，在那里大规模杀死了成千上万的居民。

第二次大规模鼠疫14世纪中叶开始，在之后的三个世纪内欧洲大陆丧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场有名的大瘟疫起源于中亚，因为1347年蒙古军攻打当时的意大利港口，瘟疫便传入，先从意大利蔓延至西欧，然后北欧、俄罗斯等地区也相继沦陷。

第三次大鼠疫被普遍认为发生在云南省，最终于1894年蔓延至广州和香港。这些港口城市成了瘟疫的传播中心，从1894年至1922年，瘟疫在全世界开始蔓延，比以往任何一次大流行都要更加广泛。在所有受影响的地区中，印度受到的影响最大，据说有近1000万人死亡。

而2017年，一场鼠疫在印度洋岛国马达加斯加肆虐。截至2017年10月30日，马达加斯加卫生部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了包括鼠疫确诊、临床诊断和疑似病例在内的1801例病例，其中死亡病例127例。报告的病例中1111人（62％）为肺鼠疫，其中257人（23％）确诊，374人（34％）为临床诊断，480人（43％）为疑似病例。除肺鼠疫例外，还有261例（15％）为腺鼠疫，1例为败血型鼠疫，428例（24％）病例尚未确定。

▲ 中世纪黑死病医生

在第三次大规模鼠疫的时候，科学有了很大的进步，对于有了更多的研究发现和遏制鼠疫的手段。

1894年，在第三次大规模鼠疫期间，两位细菌学家对引起鼠疫的微生物进行了研究，他们在鼠疫患者的体液中发现了细菌，然后将其注射到动物体内，观察到动物很快死于鼠疫。其中一位细菌学家是法国的耶尔森，1979年，人们为了纪念他，将这种细菌命名为耶尔森氏菌。

1897年，陆续有学者研究出这种细菌在老鼠之间携带，并证明鼠蚤会感染人类，于是世界各地的港口和船舶开始大规模防鼠，并在疫情爆发的地区使用杀虫剂。

1910年，我国东北仍然爆发了一次不小的鼠疫。据考证，这次疫情源于沙俄，经由铁路传入哈尔滨，在哈尔滨爆发。据说死亡人数达到6万，于是当地立即召开会议，请专家前来阻止疫情扩散。

曾留学英国并获剑桥大学医学博士的伍连德，在当时发现鼠疫能通过患者的飞沫传播，于是为了防止飞沫传染，他设计了一种简单的双层纱布口罩，纱布两端有绳子，可以挂在耳朵上。戴上这种口罩可以防止飞沫传染，并且成本很低。他的措施非常有效，当地的鼠疫疫情很快被控制了，而这种口罩也逐渐被医务人员广泛使用，也就是今天我们常见的这种医用口罩，也被称为“伍连德口罩”。

时至今日，在科学防控的基础上，全球绝大多数地区鼠疫被得到有效监测与控制，但仍未完全消失。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发现，2010-2019年全球共报告了3248例鼠疫，其中584例患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