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南宋,后世之人往往是一副鄙夷的姿态,仿佛就像怂包软蛋一样可以任人宰割。当我们将目光往后放几百年,同样有一个偏安一隅的政权,南明小朝廷,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相比较南宋,南明为后世众人所熟知,无论是史可法还是党争,都在当今社会很有话题性。那么南宋和南明,同样是划江而治的政权,为何南宋能存国百余年,而南明却很快灭亡呢?
立国之初,南宋和南明都是半壁江山,并且双方面对的游牧民族中,蒙古骑兵似乎更为强大,但是南宋却艰难存活下来,这其中的原因不得不引人深思。事实上,面对异族的外部威胁,南宋已经构建了较为完备的防御体系,这也是金军难以渡江,蒙古军难以长驱直入的根本原因,南宋虽然弱,但是依然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南宋立国之初的地缘风险
南宋初年,面临的地缘格局和北宋有着很大的不同,其地缘形势在进一步恶化。北宋时期,是一个大一统政权,虽然失去了燕云十六州,但是其统治范围依然广阔,可以和北方游牧民族有一战之力。到了南宋,北方地区的疆土已经尽落敌手,通往南方的军事要点也基本丧失殆尽,并且,南宋处于各种地缘势力的包夹之中,金和蒙古一直是南宋存活下去的重要威胁,并且短时间内不会消失,这就使得南宋左右为难。
钱穆先生说,宋朝在立国之初就有先天的国防劣势,这意味着军事战略要地的丧失,这使得南宋在对外战争中往往处于劣势地位,常常在与周边政权的战争中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靖康之耻后,南宋朝廷一路南渡,逃到了长江南岸,而淮河地区的战略要地则落于敌手。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失去了淮河地区密布河网对于敌人的牵制,长江防线很容易被突破。
有宋一代,在金和蒙古骑兵的铁骑之下,基本处于被压制的局面,只能实施被动防御的军事战略。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骑兵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而南宋失去了骑兵的供应地,兵种以步兵为主,便在与骑兵为主的蒙古军战斗中接连败绩。战马的缺失使得南宋军队战斗力极为低下,仅仅靠监牧和民间养马所获战马甚少。
南宋的疆域被压缩在长江以南,面对外部威胁只能采用联弱抗强、远交近攻的策略。在与金国的战斗中,南宋与西夏、高丽联合以及夹击金国,但却因为彼此的不信任乃至于猜忌而宣告破产。此后,南宋联合蒙古灭金,将外在复兴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最终将战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长江防御体系的构建
南宋时期,由于北方地区的防御尽失,再加上周边强敌环绕,南宋只能依靠长江部署自己的防御体系,而在军事地理上,则分为长江上中下游不同的地理单元,包括川蜀、京湖、江淮三大军事防御区,对游牧民族进行军事防御。众所周知,长江虽为天险,但是自古以来便不是铁板一块,因此这三大军事区域对于南宋的生死存亡至关重要。
首先是川陕地区,位于长江上游,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饶,既能据险而守,又能成高屋建瓴之势,自古以来欲逐鹿中原,必然占据巴蜀之地,作为后方。南宋成立后,川陕地区可谓是首都的屏障,如果金军占据此地,便能够从军事地理上压制南宋,打造舟船,顺流而下,襄鄂不安,而临安也再无还手之力,“取吴必先取蜀,蜀平,江南可定”。
宋室南渡后,在江南立国,便以蜀为重,金军和蒙古攻宋,便是以四川为主战场,不过一直久攻不下,直到蒙古主攻荆襄,南宋才被分割灭亡。荆襄战区位于长江中游地带,不同于四川的山河之险,这里平原面积广阔,因此江防和城防显得尤为重要。
荆襄战区以襄阳、鄂州、江陵为中心,东通江淮,南控荆楚,可以说是长江防线的咽喉所在。不过在战争初期,南宋由于防御线漫长,只重视川陕门户以及江淮地区,加上兵力有限,并未重视荆襄战区的重要性。襄樊战区协防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四川、江淮有难,荆襄可就近支援。襄樊失守后,南宋与川陕地区的联系被切断,屏卫京畿的作用消失,而元军则大规模挥师前进,取得“图地籍民,半宋疆理”的成功。
在三大战区中,最为重要的肯定是江淮地区,它最靠近京畿地区,可谓是防御的重中之重。南宋以两淮为藩篱,大江为门户,是拱卫京都的第一道防线。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失去两淮而保长江,无异于痴人说梦。长江虽然江面宽阔,但是不可能处处布防,集兵一处便给了敌军渡江的机会,而分散兵力则有被各个击破的风险。如果守住两淮地区,密布的河网可以给敌人骑兵巨大的打击,成为拱卫东南的坚实屏障。
“以文驭武”的权力格局以及“北强南弱”的驻军格局
北宋时期,为了防备唐末将领犯上作乱的教训,将各地精兵强将收归中央,并且采取重文轻武的策略压制武将,防止武人作乱。南宋初期,由于接连的战败以及靖康之耻,军事制度面临着崩溃后的重建,而新的军事集团也在重新崛起。
靖康之耻后,南宋设立元帅府,麾下并无多少兵力,国境内诸军大多是各自为战,为了加强防御力量南宋招收溃卒以及各地方势力,才勉强有些实力。不过开国之初战事频繁,军队大多听命于自己的将领,这并不不符合宋朝的祖宗之法。不过在战事时期,从武将手中夺权极其危险,很容易激起兵变,高宗只能大力重建自己的心腹军事力量。
高宗重建殿前司与三衙,并且采取措施保证护卫亲军的忠诚,通过不同军队的转隶,高宗行在所掌握的军队人数大大增加,形成了中央军对地方驻军的绝对优势。宋朝中央在立国之初便拥有着财政权,并通过钱粮的支配来制衡诸军,由于各镇受到战火侵袭,民生凋敝,朝廷的粮饷自然就成了镇抚使能否稳住阵脚的关键。
由于南宋政权的先天不足,再加上北方的军事压力,只能采取重北轻南的驻军格局。随着地缘优势的进一步丧失,南宋的军队大多被派驻在长江一线,以抵御金军和蒙古的进攻。南宋的兵力主要分布在边防地区,内外相制的格局在现实的国防压力下被打破,表明其防御策略是消极的以守为主,军队主力布置在都城临安以及长江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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