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女生包丽事件让PUA为大众所熟知。PUA是通过指定的话术,来实现操控对方的目的,不仅见于情场,职场PUA也是当下的热门话题。《庄子·人间世》中有这么一个故事,或许在这个问题上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木匠,有一天他在齐国看到一棵巨树,树荫能遮蔽几千头牛,高度和山顶差不多,参观它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木匠却不去凑热闹,只顾往前走。徒弟问他,作为一个木匠,看到这么大的树怎么一点不感兴趣。木匠不屑地说:这棵树一点用没有,做船船会沉没,做棺材很快就会腐朽。这棵树一点也不成材,所以才长这么大。
大树听了木匠的话,不是很高兴,就在木匠的梦里对他说:你看看那些果树,果子熟了之后就会被人打下来,打下来的过程中,他们受尽屈辱,大树枝被折断,小树枝被来回拉扯。他们之所以受苦就是因为有用,所以常常夭折。我寻求没用的方法很久了,差点死了,才找到这个能活下来的方法。这无用之能正是大用,还有比这更大的有用吗?
从小,我们就被教育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要做有用的事,要吃有用的食物……
无论任何东西,一旦被归为无用,仿佛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可能是一本书,一个爱好,甚至是一个人。
但判断有用无用的时候,这个标准常常不是出自我们自己。在一个人最初的概念里,只有喜不喜欢,没有是否有用。可是总有人来告诉你,喜不喜欢不重要,有用才重要。一开始,你还会想挣扎,但最终只能无奈放弃,也开始用是否有用这个大锤,去砸碎一切不那么“有用”的事物。
曾经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将跳蚤放进杯子,它可以轻易地跳出去,但是如果在杯子上放一块玻璃,跳蚤每次跳起来都会撞到玻璃。一段时间后,拿掉玻璃会发现,跳蚤再也跳不出去了。
人也是如此,接受了通过是否有用来判断一切,就很难走出去了,“职场PUA”就是利用这一点,通过不断否定、人身攻击、制造焦虑等手段对你进行打压,摧毁你的自信。部分人在这种心理压力下,就会质疑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只要你认为自己是无用的,你就会启动自毁开关,受制于人。
庄子文中的大树,之所以能不受屈辱,是因为他看透了“有用”的套路,跳出了以有用来判断自身的陷阱。
在很多人眼里,孔子应该是最注重有用的人了,半部《论语》便可治天下。但是看了下面的故事,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一天,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陪孔子坐着聊天。孔子说:你们整天说没人欣赏你们,如果有人欣赏你们,你们想干点啥?
子路是个直性子,张口就来: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外有强敌,内有饥荒;如果让我来治理,不出三年功夫,便可使人人勇敢善战,懂得做人的道理。
冉求说:一个方圆几十里国家,如果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可以使百姓富足。至于修明礼乐,那就只有等待更高明的人了。
公西赤说:我不敢说能做到什么,只是愿意学习。我愿意穿着礼服,做个礼官。
最后只剩曾点了,弹瑟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铿的一声,他放下瑟直起身来,回答说:我和他们的才能不一样呀!
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
曾点说:暮春时节,我和五六个大人,六七个小孩都穿着春装,洗洗澡,吹吹风,然后唱着歌回家。
孔子为什么最赞成曾点呢,因为从曾点的答案里,我们可以看出他对生活的态度,是享受和松弛的。他的梦想,就是自由自在,活得快活。
我们也不妨回到最初的起点,遇到事情,多问问自己喜不喜欢,少问问有没有用。
明代张岱就在《陶庵梦忆》里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意思是人没有癖好是不可以和他交往的,因为他用情不深。人没有瑕疵也是不可以和他交往的,因为他没有人味儿。
明代的文人中,除了张岱很会享受生活之外,还有一位陈继儒。在《太平清话》中,他分享了一些“独享之乐”: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钓鱼、对画、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翻经、看山、临帖、刻竹、喂鹤。
“不做无为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希望你历尽人间烟火,还能看见风花雪月。
文:吴在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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