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岁半女儿的世界里只有妈妈……

奶爸笔记第二季第37篇

世上只有妈妈……

丁启阵

据说，贵人语迟。过一岁半了，姿儿还不会说话，嘴里反复出现的只有“妈妈”这一个词。有几次，我故意逗她，指着自己或者她姐姐馨儿，问她该叫我们什么，她总是笑笑的，并不回答。问她“谁是爸爸”，“谁是姐姐”，她会不假思索地把手指向我和馨儿，准确无误。拿全家人的照片给她看，只有看到妈妈时，会大声、清晰地喊“妈妈”，爸爸、姐姐一律用手指。至于她自己，或者用手指，或者拍拍自己胸膛——脸上是一副敢作敢当、舍我其谁的豪迈神情。

只会说“妈妈”的情形，已经持一个月了。一个半月前，写《独词成林》一篇的时候，她的mama、meme还傻傻分不清，而且含义十分丰富。将近一个月前，mama分化出来，专指“妈妈”；meme仍然多义，但使用频率明显降低。可以说，独词成林现象式微。

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1988年借着《妈妈再爱我一次》这部低成本电影进入大陆地区，风靡一时、催泪无数的台湾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我借用这歌名，称姿儿这一个月以来是“世上只有妈妈”时期。

想要出门去玩耍，问想要让谁带她去，第一选择永远是：“妈妈！”

有时候妻子忙，我带她到外边玩，玩不了一会儿，她会突然喊一声“妈妈”。如果不能找出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回家找妈妈便是刻不容缓之事了；

得到任何好吃的东西，自己尝过之后，想要跟他人分享，她的第一个必定是“妈妈”：一转身扬手塞到了妈妈嘴里，或者是一溜小跑给妈妈送去了；

问她最喜欢的人是谁，不用说，一定是“妈妈”。追问她“除了妈妈还有谁”，一定还是“妈妈”，“妈妈”，坚定不移；

馨儿小时候经常便秘，两三天大便一次是常事。姿儿的情况截然不同，似乎是胃肠功能不太好，一天大便两三次是常事。基本上都是由我和妻子合作完成给她擦屁股、更换尿不湿。但是每次拉完，希望有人给她擦洗屁股，她都只喊“妈妈”。

针对姿儿言必称“妈妈”的语言特点，我曾跟她开点玩笑：问她“你最喜欢谁给你喂饭饭”，回答永远不出所料，是“妈妈”。穿衣服、陪睡觉自然也是“妈妈”。然后，我说“臭臭”，她答“妈妈”，“臭臭”——“妈妈”，“臭臭”——“妈妈”，一问一答，重复三四遍，逗得馨儿在旁边大笑不止。我们当然知道，姿儿的意思是“妈妈帮她处理臭臭问题”，并没有我们故意曲解的“妈妈=臭臭”的意思。这个是非她分得清楚。刚才我借她弄乱我书架上的书的机会，问她：“把爸爸的书弄得这么乱，爸爸该打谁的屁屁呢？”她并没有说“妈妈”，而是拍了拍她自己的胸膛，然后伸手象征性打了两下自己的屁股。

有时候，我也利用姿儿的这个语言特点谋点儿私利，偷个懒。比如说，姿儿嚷嚷着索要什么东西，我正在看书或写作，不愿意被打断，就会问姿儿：“你要谁帮你拿？”她一定是大声回答：“妈妈！”我就做二传手，把她的这个要求转告妻子：“姿儿指定让给你给她拿东西呢。”穿戴衣服鞋帽之类的事情，我都可以用这手法转移给妻子，自己置身事外。妻子识破我的伎俩，面露不满神色时，我便劝她：“珍惜吧，难得闺女现在这么依赖你，这种机会等她长大以后你会求之不得的。”

近日，在电梯里或其他公共场所，只要看到图片中有漂亮女人，她都会用手指着叫“妈妈”；路上看见跟她妈妈年龄相仿、长得好看些的女人，她有时也会叫“妈妈”。这些情况，我判断，“妈妈”含有“阿姨”的意思。昨天，妻子无意间唱起“阿姨像妈妈”的儿歌，姿儿听了，使劲点头。

刚才，我特意翻看了前年出版的《奶爸笔记》，发现馨儿也属于“贵人语迟”类型，一岁零八个月时基本上还是独词句，平常说的也就是一二十个词汇。四五天前开始，姿儿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她姥姥的声音，或者视频里看到姥姥的样子，她都会发出含糊的“姥姥”的两个音节。此前三四天，她已经多次在自自言自语中说出“爷爷”“奶奶”两个词。她的“爷爷”明显是指外公。从这两点迹象看，姿儿的“只有妈妈”时期即将结束，人伦汇聚的独词句时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2020-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