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
多年以后,
你会住在山上的竹楼。
小径斜陡,
清晨你往镇上走,
路边茅草衰败,你双足沾染白露。
小镇酒馆恰逢中午,
你坐在一角昏暗,
一杯一杯陪自己干杯。
当月亮掠过树枝,
你便回到山上,推柴门迎犬吠,
昨晚读过的书还在原位。
不必再读,只管睡去。
夜色安好,山里静悄悄,
梦里你曾经年少,
醒来一夕忽老。
[ 02 ]
我想在一个鹅毛大雪的冬天,
和你到小酒馆,喝些白酒取暖。
那时你我已多年不见,
你的电话没换,我的地址没变。
你从千里之外赶来,一身风雪。
我从回忆中醒来,几杯过去。
你在我面前,不发一言,
那桌子衰旧不堪,
窗外大雪好似下了多年。
你我被时间冲淡,又随命运飘散…
最后,
你来向我告别,我来对你再见。
[ 03 ]
要买一部影碟机,最老式的,
放进碟片会沙沙作响,
屋子需是木质的,
要有暖气,有一个小窗子,
夜晚的月光洒进来,
不要开灯,然后蜷缩在旧沙发里,
电视机是黑白的,后箱是木质壳,
有时候会不出人像,
或有雪花出现,要拍打,
看一会儿,你累了,
便沉沉睡去,
醒来已是夜深,
你裹着毛毯,睡到黎明。
[ 04 ]
夏天来了,要回到老家,
等暮色垂野,月明星稀,
你在院里烧起炉火,
红彤彤的火星子撒着欢儿,
那肉串在炉子上嗞嗞地叫,
你坐着马扎子,大口的吃西瓜,
那时外面炊烟四起,
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吠,
放学的孩子在大街上扔下一堆欢声笑语,
你儿时的伙伴散坐在你旁边,
你们喝着冰镇啤酒,
自己烧烤,大声吵闹……
[ 05 ]
中午走进一条林荫遮日的街道,
烤红薯的老太太坐在凳子上,
翻弄着白套袖,
收破烂的老头他骑着三轮车,
叫买声喊的平静冗长,
年轻的少年留着那奇怪的发型,
穿着鲜亮的衣服,
眨眼就跑进明晃晃的太阳下面…
那一刻站在街头,
春风吹过来,
就突然觉得好熟悉,
又想不起是在哪里遇见过。
[ 06 ]
夏日有余,
我们应当坐在梧桐树下,
喝酒,看风景。
月光下的当年你我,应是一袭白衣。
而当多年以后,
我会收到你的信件,
那时邮差骑着掉漆的自行车,
摇着铜铃,
我在深远的巷子里接到你的笔迹,
酒馆里还有一盏昏黄的灯。
你写,
所谓的永远即是瞬间坠入时间的洪流,
只可远去,不得归来。
[ 07 ]
冬天提着一篮子阳光,
走在街上,
撒了一地落叶黄。
[ 08 ]
冬天到了,
我居住的这个小镇上阴天较多,
有太阳的时候呢坐在阳台上,
阳光刚好氤氲在这里,
捧一本书,好不惬意,
对面大树上有几只小鸟,
站在树枝上刚好被太阳照到,
这一刻,一整个冬天都是温暖的。
[ 09 ]
天下起了大雪,
我们出门去寻那家酒馆,
田野里都是白。
酒馆的火炉烧出一屋子红,
陌生人不多,老朋友都还在,
我们喝着烧开的老酒,
有人对着炉火吃烤栗子…
冬季太短,大雪很快就不再,
而未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看你我来时相见欢快,
走后也只须道别忘怀……
[ 10 ]
常常想起那座小镇集市,
那一年,人们都在这天约好,
你来买,我去卖,
扩音喇叭里放着小虎队的爱,
到处都是小山一样的西瓜摊,
水泥台上摆满了布匹,
他坐在布棚后面,
守着一堆铁皮鼓,
远处有成群的驴子,
生煎包子的锅在他前面掀开...
太阳还没出来,早上有一些雾,
我们一大早赶来,
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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