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阳从东边出来不再成为新闻——谈法庭说谎被罚5万事

　　太阳打东边出来，成不了新闻。要想吸引眼球，太阳必须打西边出来。

　　一个太阳从西边出来是大新闻的世界，总还是个正常的世界。如果哪天太阳打东边出来成了大新闻，那就是个惊悚的世界。

　　今天，就闹了太阳打东边出来的大新闻。当事人打官司信口开河，法院忍无可忍开出5万元罚单，迅速刷爆朋友圈。

　　有段子讲，“如果证人证言也能算做有效证据，那恐怕法院都要被搬空。”挑明了言词证据在民事诉讼中的尴尬地位，信口开河天马行空的灵魂小说家太多，以至于言词证据在民事诉讼中基本丧失了“有效证据”的地位。哪怕你说破大天，只要没有实打实的东西，法院基本不会正眼瞟一下。

　　与之相反，在刑事诉讼中，言词证据却至高无上，是绝对的“证据之王”，几乎可以推翻一切其他证据（只要办案机关需要）。书证上有签名，那是张三授意的；银行流水有转账，那是李四胁迫的。言词证据在刑事案件中，就像一管“万能胶水”，可以把七零八落的客观证据组合粘贴成任何想要的模样。

　　言词证据虽然在民事程序和刑事程序中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缘由却是同一个：那就是它的稳定性和准确性实在太差。

　　在民事程序中，言词证据由于稳定性和准确性太差而地位低下；在刑事程序中，言词证据同样由于稳定性和准确性太差而地位崇高。

　　要想让言词证据恢复合理的地位作用，是一个系统性工程，今天从轻松点的角度谈谈。

　　相传，福建沿海地区一个基层派出法庭，审理一件民间借贷案件。面对原告的起诉，被告却矢口否认借过钱。审判长对被告说，你敢不敢对着妈祖发誓你没借过钱。被告是个渔民，沉默良久后，老老实实承认了借钱的事实。

　　无独有偶，法医刘良也教育自己的学生：“说你们从来不相信鬼神，但是我相信，要敬畏生命，敬畏神灵。某一天不管上天下地，我会遇到很多我当年解救过的那些冤魂，过来跟我握手也好，拥抱也好，他们都会保佑我的。用这种东西才能教育人，别的都没用，只能靠这个。”

　　欧美影视剧中，常常可以看到证人出庭作证时，手按《圣经》发誓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英美法国家拒绝传闻证据，主要理由有二，一是没办法进行宣誓，二是没办法进行交叉询问。早先觉得主要原因是第二条，现在却越来越觉得，第一条也许更被他们看重。

　　贝卡利亚说，刑罚的威慑不在于其严酷性，而在于其不可避免性。什么是不可避免的呢？恐怕只有无处不在，全知全能的存在。

　　再回到虚假陈述被开5万元罚单成就大新闻一事，便可一眼洞穿言词证据的重大问题所在。

　　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我们缺少一个“无处不在，全知全能” 的存在，“制度上的报应”又总是缺席，以至于罚一个说假话的还能上新闻。

　　既然无形的约束缺位，就必须把制度的笼子织的更密。说假话的、教唆说假话的，尤其是片面记录把真话变成假话的（刑事案件笔录制作人），都必须要得到“制度上的报应”。这个“报应”不一定要很严重，但一定要足够“必然”，不可避免。

　　等太阳从东边出来不再成为新闻的时候，，这个世界才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