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还是葵花点穴？发钱和消费券哪个对中国经济更好？

随着国内疫情的逐渐趋于稳定可控，全国各地的工作重心已经转向全面复工复产，一季度的各项经济指标也即将正式公布。并由此产生了一个新的话题，经济形势亟待转暖，某国某国某地区都发福利了，发好多好多现金，看着好爽，我们怎么不发呀？其实，它早就来了！它长得和你想的不一样，它是消费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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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看看世界各国怎么撒钱的。

从本次疫情中灯塔国的医疗物资准备可以看出，经过彻底的去工业化，它成为世界第一纯消费国，也是世界上服务业占比最高的国家之一，因此，高速运转的消费对灯塔国经济极其重要。封城对于他们来说是要老命的事，在诸多稳经济的举措中，“撒钱”是灯塔国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每个成年人1200美元，合人民币约8520元；中位数收入达到7.5万美元、夫妻收入达到15万美元后，获得的金额逐步减少。此外还有韩国政府的一次性发放9.1万亿韩元“紧急灾难补助”，法国政府450亿欧元、西班牙政府2000亿欧元援助计划等，以保护就业并缓解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影响。

反观我国呢？目前有14个省市已经出台相应的消费券发放决议，如：

2月13日，澳门宣布疫情缓和后向每个居民发放3000澳元电子消费券。

2月26日，香港宣布将派出1200亿港元的大规模逆周期措施，以鼓励消费。

3月2日，山东济南推出了2000万元文旅消费券，主要针对景区、旅行社、影剧院、演艺场所、书店等文旅类型的消费。

3月13日，浙江宁波宣布发放1亿元文化旅游惠民消费券及健身消费券。

3月13日，江苏南京推出了3.18亿元消费券。

3月18日，由北京市商务局主办的“防疫保供网上行”促消费活动。其中，北京苏宁面向市民发放3000万元消费券，国美发放1.2亿元家电消费券。

3月27日，浙江杭州陆续向全体在杭人员发放16.8亿元消费券。

3月31日，杭州宣布通过支付宝增发5000万元消费券，在杭人员可以通过支付宝领取。

3月27日至5月21日，重庆市民可以免费领取咖啡、购物、美食、酒店、图书、景点门票等七大类消费券，总价值达千万元。

3月31日，天津东丽区联合美团，采取“政府补贴+平台补助”的形式，投入300万元用于发放电子消费券，吸引消费者到线下消费。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3月31日，消费券发放“破亿”（包括1亿元）的省、市和地区就多达14个。

4月，郑州市将向社会发放近4亿元消费券，首期5000万元；

……

一个国家发现金还是发消费券，取决于很复杂的因素，但是都是在特殊时期提振经济的一种手段，属于凯恩斯经济学的一种样式。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1至2月份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20.5%，增速比去年同期回落28.7个百分点。疫情对居民消费的不利影响，削弱了消费作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的作用，并对经济运行形成拖累，另据社会用电总量数据统计，2月份工业用电量直降12%。因此，国民经济迫切需要注入一剂强心针，把经济躯体激活起来。但于我国来说，发现金、大水漫灌等手段并不适合国情，我们拥有良好的工业化基础和14亿消费人口以及4亿左右的中产人群，无论是从生产端还是消费端，都有着较为明显的优势。往冷却中的社会机器加一点油，让机器运转起来，恢复到原来的循环状态，更容易恢复经济体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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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多好，为啥咱不发现金？

中国人是全世界最喜欢存钱的人群之一，按照2018年的国民储蓄率数据，我国居民国民储蓄率仍然有45%（2019年11月12日的2020年财经年会上，中国金融学会会长、央行前行长周小川称，中国十年前储蓄率达50%，现在是45%，仍是全球最高），而同比英国和灯塔国国民储蓄率分别为17%和16%左右。在不确定因素加剧的条件下，如果向中国国民发放现金，很可能会导致该笔资金局部回流到银行，变成沉淀资金，从而失去流动性。另外，现金还可能跳脱设定的投放方向，流向融资、投资等非消费领域，因此，它将失去短期的经济强心针作用。

而消费券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套代币，经济模型的设定具有限期性、专用性、特定性等特征。消费券不可兑现，促使持有消费券的居民会在设定的期限之内进行消费，遂可起到立竿见影的消费拉动作用。

另外，大部分消费券的设定都是要配合一定现金使用才能实现，因此它还将产生较大的关联销售和溢出效应。这个溢出效应将同时对消费券指向消费目标之外的行业、群体实现消费回补。例如，景区免门票可能会导致门票收益的减少，但是随着人流的到来，会对本地餐饮、住宿、纪念品、交通出行服务注入活力，随着这些产业持续获得收入，他们的消费意愿得到筑底支撑，会产生更多的消费行为。消费运转起来，产业链就高效运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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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用尽便是老，消费券的局限性

促进消费是消费券这个经济模型设定的中间目标，而推动产业链机器运转，最终实现经济平稳运作，才是最终目标。因此，消费券对经济的刺激作用是短期行为，例如，1998年之后，1999年正值日本进入低迷阶段，日本政府在4~9月推出了相应消费券，日本消费指数分别环比增长0.5%和0.3%，从而摆脱了连续两个季度的下降；在二、三季度0.4%和-0.1%的GDP环比增幅中，消费的贡献分别达到0.3和0.1个百分点，短期效应非常明显。然而，随着消费券的持续使用，它就产生了边际效应递减。在没有相应有效的经济振兴计划配合之下，并未改变经济的长期低迷状态。

另外，如果消费券的使用方式过于复杂，或者使用场景远离普惠对象，则不如直接发放现金来得更为直接。

因此，究竟是发现金还是消费券，要根据具体的经济发展状态来作决策。

葵花点穴要精准，消费券的指向性

在当前新冠疫情逐渐演化为全球大流行的人类灾难状态下，相比2月份，我国经济形势更为严峻。在较短的时间之内，经济状态由内需被遏制迅速转变为内需不足、外需跳水下滑，大量外贸订单被终止或因供应链梗阻而中断。并由此产生外贸工厂歇业、失业增加等情况。与此同时，今年还面临874万应届毕业生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强大压力。消费券的模型设计，需要具备更精确的指向性，针对困难人群的实际需求，推出适合他们的经济刺激计划，才能产生相应的效果。如果针对低收入困难人群推出珠宝行业定向消费券或针对应届毕业生推出豪华汽车产业消费券，显然不仅达不到效果，反而会怨声载道。

消费券的公平问题

由于不同人群实际消费能力各不相同，如要完全精准地甄别哪些人该发哪些人不需要发消费券，管理实施成本过高，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规避此难题，消费券大都是普惠性质的。我们应该在尽可能照顾弱势群体的方针下，实行普惠式消费券刺激计划。

其次，作为一种代币的投放，为避免不科学的人为操控和权力寻租，我国有对应的《预算法》，法律安排了用于保障和改善民生、推动经济发展等方面的预算，将相应的专项资金归口到相应的管理部门专项管理，预算花出去需要经过人大审批，“依法花钱”是基本原则。但在新冠疫情的特殊条件下，不具备走流程的现实条件，因此我们还观察到了通过走应急救灾资金、工会会员活动经费等归口的消费券发放方式。但终归仍需要接受监管、接受流程审批。

再次，由于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各地财务状况不尽相同，消费券往往以是否拥有本地户籍作为发放标准，以确保投入的经济成本能最大化地拉动本地消费，然而本地居民还包括长期工作、生活在当地的非户籍居民，他们也纳税，并在本地消费，应该被纳入消费券的普惠对象中，也应制定相应的普惠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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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券的监管难题

在以往的消费刺激计划中，往往是漫撒网的模式，如网络段子“兰博基尼5元代金券、劳斯莱斯10元VIP服务抵用券”一样，由于不精准和不便利，许多消费券并没有被激活使用，变成沉默代币，未能起到应有的提振消费作用，投入产出无法量化。

在本次新冠疫情的消费刺激计划中，各地纷纷结合最新的互联网科技，采用了电子化消费券的形式。破解了量化难、追踪难的顽疾，与此同时，还能大量吸纳有参与意向的社会力量多方协同、共同参与。例如“政府补贴+平台补助+商家承接”，是消费券投放形式上的创新。但这种形式导致了另一种风险：垄断，信息不透明将产生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因此未来还将会结合区块链技术结合人脸识别技术，利用区块链技术的分布式记账、不可篡改、全程可视化等技术特征，将普惠消费券对应到拥有唯一数字身份的居民身上，从而使政府针对特定人群的补贴资金变得更加精准和高效。

剑走青，刀走黑

消费券是经济政策的花式，以意运气，以身运剑。以灵巧之力启动经济战车引擎，但是推动经济战车的高速前进则一定要依靠前拉后推的厚重之力。没有发展预期作为消费保障，没有就业和社会福利保障作为配套，这架战车是推不动的。推动经济发展靠的是组合拳，力道要刚柔相济，还要绵绵不绝。2009年的“四万亿”滋养了铁公基这个大框架的，形成了相对完善的铁路、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和其它基础设施网络。并为国民经济近十年的高速发展夯实了基础。同时，该计划也因大水漫灌、流向不准等因素被人所诟病，在十年后的今天，再投资大基建所产生的效益已经有限。因此管理部门推出了规模更为庞大的“新基建”刺激计划，将会结合现有基础设施在5G、物联网、新一代信息技术、边缘计算等前沿学科，加大投入，重组生产关系，将带来产业升级、消费关系重组、新的就业和新的商业模式，消费券也将以更新的社会激励形式，普惠到更多的人群。剑走青，刀走黑，刚柔相济，经济振兴需要强大而精准的推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