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纪实：他才走了5年却已烟消云散？记一位已忘却姓名的老领导

4月，洛阳，疫情放开堂食后的一个应酬，七八位熟悉或不熟悉的伙计在山沟里落座。

觥筹交错间，一个王姓老哥听说我在某单位就职，就随口问起是否认识我们单位某位部门老领导。前几年他们常交往，但这几年却断了联系，只记得他的职位和模样却忘了他的名字。
我当然是知道的，张口欲应答却结舌，老领导名字好像就在脑海里却挖不出来。猛然发现，自己作为老领导三四年朝夕相处的同事，同样已经回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凋谢

这位老领导，当年我刚到此单位不久他就带我去北京出差，在京城一住二十来天。按说，我们单位出差是有一定补助的，这些钱足够在京城住上一般的经济型宾馆。可是，常出差的他却带我拐弯抹角在陶然亭公园附近找到了京城的一处低矮民房短租。这些阴暗狭窄的民房被隔成一个个单间，每个小单间不足十平方却放了两张床，房东提供住宿还管饭，收费低廉到堪比三四线城市。

这是怎么回事？作为新人虽然咱不便追问，却也是颇为疑惑的。幸好有时候老领导会带我改善一下伙食，找到地道的北京羊肉火锅，两人一瓶酒，他八两我二两，酒足饭饱便也不在乎住的有多差了。
出差回洛阳又半月，老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从抽屉拿出一千多块钱给我，说这是上次一块出差财务报销完省下的一点钱，平分一半给我。对于来单位不久的新人，我感激却疑惑未消。
再后来，老领导突然体检查出癌症，一个多月竟然迅速就去世了。我当时在单位埋头干活，听说时他人已经不在了，竟然没有机会去医院探望一眼！
又几天后，他的追悼会，我第一次见到了老领导家嫂子和两个孩子，才知道老领导当年为何带着我在北京住低矮阴暗的民房。老领导家嫂子没有固定工作。俩孩子，大孩子智力有点问题，常常找不到家。二孩子才十来岁，追悼会上抱着老领导家嫂子大声喊“爸爸！我要爸爸！”，嫂子则默默流泪一句话也没有。当天，洛阳邙山追悼厅里，老领导家孩子“爸爸！爸爸！”的呼声不停回旋，单位很多人都哭了。

春来花又开

有一句话说“你是单位的一棵草，却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句话虽略显消极，但有时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老领导来说，五十多岁撒手西去，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媳妇失去了丈夫，孩子没了爹，家里的生活都成了问题。虽然听说单位也尽力帮助解决了一些困难，但不可能为一个家庭一直承担责任，老领导的家庭境况，将因为他的猝然离世发生逆转。
如今，才不过五年时间，采薇竟然真的忘了他的姓名。这两天来，我一闲下来就想，可仍然想不起来。采薇自认为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但此刻，只能回忆他的音容种种却记不起他的名字，这让人心酸沮丧。

残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领导的房间早已迎接了新任领导，新领导两三年就做出几项惊人“成绩”，老领导的印迹正在烟消云散。如今，不知道几人还会记起这位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