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元年间的一个月夜,时任丞相窦参在光福里的宅院中闲步。
此时,窦参平时颇为宠爱的一个名叫清儿的奴婢神色紧张地小声对他说:“相公,奴婢有事禀奏,只是,恐怕须要到屋内说方才万全。”
窦参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来到屋内堂中。
“相公,奴婢之所以请您进来才敢说话,是因为咱们府中的树上有人。”
“什么?”窦参脸色大变,“一定是陆贽派来的。老夫与陆贽不睦久矣。如今陆贽颇受皇上器重,没想到他居然敢派人潜伏至家中……”
说到这里,窦参突然打了个激灵,对清儿叮嘱道:“陆贽敢如此,想来背后必有皇上撑腰。老夫命不久矣。只是,我实在不愿死后还一直背着别人构陷的罪名。你的聪明伶俐在女流中罕见。我想托付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愿意?”
“相公请讲,奴婢一定照办。”清儿的眼圈发红。
“我死之后,如若你有机会进得宫中,接近圣上,还望能为我洗冤正名。”
“如若真如相公所言,清儿必定想尽办法为您正名。”清儿泣涕不已。
窦参点点头,步出屋来,站在台阶上喊道:“树上的壮士,我知你受陆贽差遣而来。如能放老夫一条生路,敢不报答?”
很快,从树上窜下一条黑影,来到窦参面前:“相公,我一向穷苦,家人又刚刚去世,无钱办理丧事,迫不得已才……”
窦参取出钱财和绢帛,送给了黑衣人。黑衣人拜谢而去。
翌日,唐德宗在朝堂之上厉声责问窦参:“卿身为丞相,不思为朕分忧,居然在私底下结交节度使,畜养侠士刺客,该当何罪?”
窦参闻言,匍匐叩首:“此二者实乃仇家构陷,望圣上明察。”
“还敢狡辩?昨夜,有人亲见你秘送钱帛给黑衣人,蓄谋不轨……这样吧,念你随朕多年,暂贬为柳州别驾。”
窦参知道回天无力,能捡条性命就已万幸,也不再争辩,收拾家当到柳州去了。
宣武节度刘士宁素来仰慕窦参的为人,听说窦参含冤被贬,急忙上书为窦参申辩。
唐德宗拿着刘士宁的奏章,冷笑一声:“哼,还说没有结交节度使,如今是证据确凿了吧?柳州别驾也干了,抄没家产,流放欢州!”
可怜窦参还未到欢州,圣旨又下,赐自尽!
窦参死后,原来的婢女清儿果然被选入宫中。因为她乖巧机智,善于煎茶,所以,常有机会贴身侍奉唐德宗。
一日,唐德宗边吃茶便问清儿:“宫中宫女不少,但像你这么聪慧能干的可不多呀。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陛下,我本是先丞相窦参府中的婢女,窦参家破身死,故而入宫。”
“窦参私蓄侠士刺客,还贪墨钱财,不值得同情。当初抄没窦参家资时,可是查出了不少受贿的银器的。”唐德宗望着苑囿的绿叶,徐徐说道。
“陛下,窦参身居高位多年,俸禄丰厚,陛下仁爱,又不时赏赐。据我所知,这些银器都是陛下赏赐之物。那陆贽为了构陷窦参,在查抄之时,将这些银器上的落款磨去,再重新刻上各镇节度使的钤印……”
“有这等事?”唐德宗当即下令,再次查验没收窦参的那些银器。果然,这些银器的原来落款还隐约可见。
德宗大怒道:“好你个陆九(德宗对陆贽的称呼),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枉朕提拔重用你!”遂下令为窦参平反昭雪。
裴延龄知道唐德宗这两年对陆贽恩宠渐薄,便想方设法罗织罪名,上报德宗。
很快,陆贽也被唐德宗降职流放了。
裴延龄又上位了。
至于清儿,她在完成为旧主窦参昭雪的使命后,便请求德宗准许其出家(这是出宫的最好方式),不久,便还俗嫁人,过上了平常百姓的生活。
最后,想说的是:窦参冤案,其背后的最大黑手便是最高统治者兼“戏精”唐德宗。
无论窦参、陆贽还是裴延龄,其本质,都不过是一块最高统治者唐德宗随时取用,随时抛弃的抹布罢了。
品行才能如何,是否真的有罪,对唐德宗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权力。要让大臣们“斗”起来,以便更好地制衡。最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撸下一些旧人,换一批新人上位,在德宗看来,这样才能安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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