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总论，「系辞」上篇第一讲 | 醉读周易

这篇开始，我们讲「十翼」中最重要的文本「系辞」。

在出土的帛本易经中，没有上下篇的标记。但通行本中，有人为划分的上篇与下篇，各有十二个段落。

由此看来，「系辞」文本的编撰，应该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一般而言，我们人为「十翼」为孔老夫子所撰，但在本篇文本中，出现了「子曰」的句子。

由此可推断出，通行本的「系辞」，应该也经历过一个漫长的编写、纂辑过程。作者应该不止一个，只是多数已不可考，挺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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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

天尊地卑的句子，与其影响了我们几千年的思想，便出自于这里。

如果从神话开始讲起，盘古大神一斧劈开混沌，阳气上升，为乾；阴气下降，为坤。

有了天地乾坤的出现，自然界中尊卑的道理与序列也就设定了下来。

第二句中的「贵贱」，就是字面意义，说的是社会上的贵贱等级、人类品级。这个是古代的社会观念，在此不作讨论。

乾为天，为健、为动；坤为地，为静、为藏。这天地动静的自然规律确定了下来，万事万物的阳刚、阴柔也就分明了。

于是按照事物的性质来归类、区别，吉凶便在此间产生。

如何产生的呢？比如在天上，有日月星辰；在地上，有山泽、动物、植物。阴阳变化的道理也就显现出来了。

而阴阳不是一直保持各自独立状态的，在阴阳相互交错的过程中，产生了八卦。再由八卦相互推衍，而产生了六十四卦。

天上雷霆鼓动，地下风雨润泽，日月运行，寒暑更替。

即我们在「说卦」中讲到的，震为雷，艮为山，兑为泽，巽为风。

还有代表太阳、代表火的离，与代表月亮、代表水的坎。

加上定位天地的乾、坤，便形成了八卦。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有了万物的生化道理及性质，就可以将所有阳性的物质归为「乾道」，所有阴性的物质归为「坤道」。

乾道为阳，作用是创始万物；坤道为阴，作用是成就万物。

乾道与坤道的作用方式，是平易的、简约的。

平易，则容易被认知；简约，则容易被遵从。

因为容易被认知，所以大家愿意亲附它；因为容易被遵从，所以大家有能力成就功业。

越来越多的人来亲附，则乾道可以长久；越来越多的人有所成就，所以坤道得以发展。

下面一句是孔老夫子的私货，讲到了圣人之道。

圣贤遵从乾坤阴阳的道理，就可以德行长远，功业广大。

然后是本段的总结，知道了「易」的平易与简约，天下所有的道理便都可以掌握，于是就可以成就天地万物了。

注：这里所说的「天下之理」侧重于宇宙万物的规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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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上古先贤创制六十四卦，通过观察卦与爻而明确吉凶悔吝，通过对刚柔阴阳的推衍而生出无穷变化。

吉凶，表示外在的得失；悔吝，表示内在的忧虑。

注：悔，表示自凶而趋吉；吝，表示自吉而向凶。都表示一种内在的感受与变化。

卦与爻的变化，表现出吉凶悔吝的进退；刚柔阴阳，则表现出昼夜交替的变化规律。

一个卦有六个爻，体现了天、人、地的运行规律。

之前我们说了八卦，每一卦有三个爻。八卦两两相重，形成六十四卦，每一卦有六个爻。

用「地天泰」卦来举例，天、人、地的关系。

对于一个六爻卦来说，每一卦都如此，自下向上为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上爻。

每一爻的阴阳或许不同，但初爻、二爻都为「地位」；三爻、四爻为「人位」；五爻、上爻为「天位」。

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君子祥察卦的序列、承接与转化规律，可明确阴阳之理，居而安乐。

闲暇则时揣摩卦与爻的阴阳吉凶之象，与对应的辞义、内涵。

所以，君子安居闲暇时，观察玩味卦爻的辞义、内涵；有所行动时，可以用其中的阴阳变化之理进行推衍占筮。

这样的话，就如同得到上天的庇佑，起到趋吉避凶的功用，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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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补过者也。

彖，指的是卦辞，解释卦的含义，可以念作tuàn；也可以念duàn，通假断字。

因为「易经十翼」中有一篇「彖」文，所以小刀建议在这里用通假义，以断来读，表示判断一卦的吉凶。

卦辞，表达卦象的含义；爻辞，表明各爻的变化。

吉凶，指的是外在的得失；悔吝，指小毛病，多为内在的忧虑。

无咎，可以理解为没有过失、没有不好。因为明白了吉凶悔吝，就可以善于补救。

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大者存乎卦，辩吉凶者存乎辞，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小大，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

所以，通过爻位来确立尊卑贵贱，用卦体来确定阴阳差异，就可以用卦辞与爻辞来论断吉凶。

对微小的迹象有所察觉，就能对悔吝之事有所戒备与省悟。

所以说，卦有阴阳之别，卦辞、爻辞有凶险平安的区别。

表明凶险与平安的卦辞、爻辞，为人们指示着趋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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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易」的创制是取法于天地，所以能够归纳、总结、推衍天下万物的道理与规律。

善易者，用「易」的道理来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所以能够知晓所有隐蔽、神秘的事物。

用「易」的方式可以溯源出事物的初始，推断出事物的结果，所以能够懂得万物生灭的道理。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这一句是说宇宙间的阴阳二气，聚之则生、散之则死，生灭之理都在这阴阳二气的状态与作用中，所以能够了解鬼神的情状。

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后半段，孔老夫子继续吹水。

「易」是天地的时空模型，所以不会违背天地的规律。

「易」的知识囊括宇宙万物，所以不会有过失。

下面一句，是孔老夫子开始夹杂自己儒家思想的私货。

正因「易」如此，所以善易者能够坦怀天命、无所忧虑；乐守正道、心怀仁爱。

「易」包括了天地华育之功而无所差错，成就万物而没有遗漏。

「易」是洞悉阴阳之道的学问，如同天地间的各种神妙与变换，是无法被限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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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辞」很重要，所以小刀讲得格外慢些。

上篇一共十二个段落，预计分四次讲完。

下篇还有十二个段落……

「知识点」
天地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