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原本是我国南方茂林修竹中的普通植物,数千年后登堂入室竟然登堂入室成为了风靡上流阶层的饮品,英国人对于茶叶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咖啡。茶在英国,不仅仅是普通的饮品,更丰富了英国人的生活情趣,人们将糖投入到茶汤之中,便达成了苦与甜的微妙平衡。
但是糖却不仅仅是甜味那么简单,甘蔗的种植,罪恶的黑奴贸易,跨国的经济流动,才造就了一块块白糖。茶与糖,甜与苦的交融,承载着世界的记忆,帝国的兴衰、权力的更替、殖民的战争,都映射在一杯小小的茶汤之中。
一、茶叶为何能在英国风靡?
航海大发现后,荷兰人凭借其海上霸权,通过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将中国的绿茶运送到爪哇,开启了茶叶贸易的先河。而在英国的民间,茶叶的价格高的离谱,人人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品尝过,葡萄牙的凯瑟琳公主也对茶叶情有独钟,而她的推崇使得茶叶开始在英国上流社会风靡,神奇的东方植物征服了英国贵族们的味蕾。
1622年嫁给英王查理二世的葡萄牙公主凯瑟琳,人称“饮茶皇后”,她虽然不是第一个饮茶的人,但却是把茶叶带入英国宫廷并开创贵族饮茶风气的人。凯瑟琳王妃到英国后,带去了一批精美的茶具,优质的茶叶,在她的亲身示范下,饮茶成为风尚,英国贵族心甘情愿当上茶奴。
19世纪中期,英国决定在印度引种中国茶树,自行生产茶叶。1848年,东印度公司派经验丰富的皇家植物园主管罗伯特福琼前往中国。他带回了2万株小茶树和大约1.7万粒茶种,并带回8个中国茶叶工人和茶农。此后,印度茶叶的产量迅速上升,取代中国登上贸易舞台。受益于茶叶价格的下降,这一贵族的宠儿也开始飞入寻常百姓家。
工业革命之前,酒是辛勤劳动的工人们的首选饮品,饮酒不仅能够补充身体的热量,还能够减轻劳累感,但是酒却常常会使人不省人事。工业革命之后,大量的体力劳动被机器取代,工人们进入工厂成为生产线上的一员,但是工厂却不会雇佣酩酊大醉的工人。
这个时候,茶由于其提神的功效受到工人阶层的欢迎。加入糖后的茶不仅仅能够给工人们提供热量,还不用花费过多,茶叶中的咖啡因能帮助工人们度过漫长的一天。就这样,茶开始在英国全社会风靡,成为了一种流行的时尚饮品。
二、糖与“三角贸易”
英国饮茶风尚的盛行直接导致了对糖需求量的增加。糖是从甘蔗汁中提取的,最早的甘蔗种植在亚洲,直到11世纪,东征的十字军骑士才在叙利亚尝到糖的甜味。当时只有在欧洲王室、贵族和高级神职人员的餐桌上,才能享用到高价进口的糖。
新航路开辟后不久,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开始在加勒比海地区种植甘蔗,种植园在这些岛屿上迅速增加。仅英属巴巴多斯岛上430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就有900多个甘蔗种植园。产量的增加导致价格急剧下降,糖得以进入千家万户。
糖对世界的影响不仅在饮食上,它还直接导致了跨越洲际的人口大迁徙,这是在贩卖黑奴贸易的强制下发生的。相比烟草,甘蔗的栽培费时费力,需要大量劳动力,欧洲国家首先想到从非洲运进大量奴隶,结果加勒比海乃至南美地区的人口构成,随着甘蔗种植园的不断增加而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16世纪以后的300年间,从非洲贩卖到美洲从事包括种植甘蔗在内的大种植园劳动的奴隶高达1170万人,最终仅有980万人活着到达目的地。大量的奴隶在美洲的种植园中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他们的血汗与恶劣的生活条件成就了英国人餐桌上的一块块方糖,可是他们自己却没有办法享用。
历史似乎是用来讽刺人类的,苦味的茶与甜味的糖搭配在一起,成就了一批人餐桌上的美味,却造成了另一批人的痛苦。并且,因为茶叶以及糖带来的财富,被用来制造武器,扩大甘蔗与糖的种植规模,又进一步加重了对黑人的剥削,更是莫大的笑话。
三、茶、糖与日不落帝国的全球扩张
大英帝国全盛时,殖民地遍布全球的各个经度线,因此又称为日不落帝国。作为第一个全球性的强国,日不落帝国的崛起并不依赖于传统的陆地霸权,而是依靠海上殖民以及其完备的金融体系。
大航海时代后,海权的重要性超过陆权,而英国也特别重视海上霸权,通过英荷战争,英国摧毁了其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拥有着世界上最强的海上力量。英国的强大舰队保证帝国对海洋的控制,而对陆地的征服则靠雇佣军完成,而这一切的基础,是强大的资本实力,茶和糖在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英国的早期资本积累阶段,并没有大量的资金来组织海上舰队,英国政府便利用东印度公司,从中国进口茶叶再高价倾销到国内,赚取了巨额的利润。大量廉价的茶叶被运输到英国,不仅刺激了国内的消费市场,还带动了海上贸易的兴盛。
此外,茶的出现,挽救了糖的没落,二者的相互交融,甜味和苦味的相互补充,才能展现出强大的魅力。饮茶成为风尚的时候,糖因为影响身体健康而受到冷落,茶增强了糖的生命力并进一步加大了对于糖的消费,助长了种植园中的糖的生产,而这虽然伴随着黑人的血汗,但却为大英帝国赚取了大量的财富。
正是由于茶和糖带来的资金,为大英帝国的海军提供了资本支持,推动了英国在全世界的殖民扩张,19世纪英国成为全球主要的殖民国家。有趣的是,数百年前的唐朝,中国的社会文化也开始经历了由酒到茶的转变,不过我们逐渐走向了内敛,变得封闭起来。
下次,当你品着一杯热茶的时候,是否会想到一杯简单的饮品既然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不仅影响了地球另一端的饮食习惯,还塑造了他们的历史,影响了世界经济的运行以及人口的迁移。而对于英国人来说,全球霸业已经成往事,而茶却深深印在了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日常的烦恼没有一杯红茶不能解决的,如有不能,那就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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