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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Chat被炸之后,我被朋友圈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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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就是7天前的这个时候,突然早上5点起来夜尿,发现微信被迫重新登陆,再强力登进去一看,发现好像被封了号,天呐,我说了什么,立马脑袋中开始搜索过去的“劣迹”,开始“自查”。

“天呐,我什么都没做啊,“机器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凭借几个关键词而不看我的上下文语境就把我给误杀了。”

这几天陆续加了很多朋友回来,他们第一句话就是,“你那么正能量,居然也被炸?”“你说的都很好啊,我朋友圈儿比你极端的人多了去了,你踩什么雷了?”“我还没被炸你怎么可能被炸呢?”

我能说什么呢?我说是啊,我是多么心忧天下的温改派,那一瞬间突然感觉穿越回了古代,体会一把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装死的感觉。

号刚被炸后的几天,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被掏空,毕竟和朋友圈在一起厮混了7年,成为了主要的情感发源地,现在被天人永隔,倒也没失恋那么恐怖,但总感觉自己被踢出了一个世界,被强制去另一个世界一个人孤零零呆着,这感觉貌似另一种隔离,现实世界已没有缺少安全感了,虚拟世界又飞踹了你一脚。

我非常惶恐得咨询我司字幕组Geekyboy Tosh,他的微博每年被炸一次,他说:炸就炸了,很习惯了,每年被炸一次,今年连带百度云盘也被炸了,差点导致我们短片节所有的重要资料也跟着一起没了。

媒体人这个族群由于工作性质,是一群在社会上比较活跃和勇敢的人,因为他们被赋予了“无冕之王”的称号,可以挑战权威在一些特殊时刻可以和特权平等对话,加上他们又掌握了比普通人更多的信息量,大部分人因为表达上的天赋很容易收获一些个人崇拜,所以这群人说起话来很具有煽动力,也能引来很多followers。这通常会让上面很不爽,一方面辩驳要花很多时间,另一方面很多真相属于机密真的没法公开,再加上口才和文采确实比不过,于是就开始疯杀,一刀切。然后慢慢的Official部门和媒体人变成了一对矛盾体,他们总觉得媒体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天到晚胡BB,妨碍做正经事一天到晚还添乱。两者之间逐渐形成了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很难相互理解。

如果我现在是个刚毕业的9X后,我一定非常愤怒,但这么些年工作经历,让我明白了还有很多媒体人看不到的视角。2010年我在北京汽车集团总部当PR,亲手跟进了北汽集团收购萨博汽车的国际并购的PR全程,才知道原来商业并购要对媒体发一个MOU,三大集团要走多少流程,需要很多专业律师和国际投行的人参与,这期间我也干过对付媒体的事儿,当时法新社对北汽工程师的不实报道,后来写了一封英文交涉说哪些措辞不合理带有主观色彩不是事实,AFP后来也道歉了。创业的这几年我自己当老板,也曾站在各种矛盾的对立面,我开始明白很多时候由于立场和角度不同,大家的理解自然不同,多数人的暴政是可以将苏格拉底推向深渊,而明智的独裁在不良的社会环境中也未必会得到施行,很多沟通在语境不同的情况下难以达成“理解”,所以最后管理者被互联网搞得实在没把办法了只好统统咔嚓,这是信马由缰收不住尾了之后的下下策,谁会想到一个互联网加一个感冒会让事态纷繁至此。

但话又说回来,单从我这几年不成功的管人经验来看,以下犯上的话虽然难听,但心里还是明白,那些敢于给你提意见的员工应该都是真心为你好的员工,否则她们为什么冒着得罪你的危险做她们认为是对你好的事情,因为这并不真正有利于他们,说到底,这是一种利他行为,其动机都是为公司发展好,只是理解和看法不同而已,所以这几年我也开始慢慢得练就包容之心,也学会了倾听,抛开问题看本质,要看这个员工是否真的创造了价值,他提出的意见是否真的是为我和公司考虑? 问题的矛盾和原因到底是什么? 有哪些真的是我没有解决的问题? 到底是为谁好? 相反那些溜须拍马但干活儿浮皮潦草的员工会让我非常反感。

所以难听的话并没有那么可怕,关键是你是否有坚定的自信,如果你很确信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不会脆弱到那么容易被这些是非伤害。 另一方面就是有敢于承认和面对的勇气,在向我们这样极其讲究面子的文化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所谓“领导”,要向下属承认错误需要极其大的勇气,承认和面对错误的背后体现的是一种胸怀,一种很崇高的格局,就是在事实面前,人人平等,只可惜很多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封号的第二天和HiShorts! 的设计师小阮打了2个小时电话,短片节期间我俩天天为了这个logo到底谁听谁的吵架,现在成了同是天涯无号人,我们两人聊了下:

“中国男人要面子,我自己也一样,但这就是我们的文化,你傻比嘻嘻去认错示弱,下面的人就会当你是弱比看不起你,背后捅死你”

“那么夸张嘛?”

“你以为呢,我自己也这样。”

“那你还挺好,还挺有自知之明,原来世界那么残酷我却那么天真,”

“你以为呢,这是这片土壤决定的人性的问题。”

“那我还是不要当老板了,在中国当女老板早晚会变成变态。”

“GoodLuck。”

WTF.

即便是喜欢直言进谏的媒体,也分好多派系,看似是媒体,有时候彼此之间的观点和立场也不是很一致,所以即便是媒体人与媒体人之间,要达成深度的理解和一致,也是极其困难的。

在我工作的几个媒体中,南方系有点像谭嗣同,剑丹琴心,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属于可以为了为了“Truth”“Rights”以命相博的自由派,急于抗争,很愤怒,不怕死,可能因为吃过的苦多,干什么都有拼死一搏的狠劲儿,上海话叫“网四网”。

还有一群类似梁启超康有为的资产阶级进步改良派,这部分人大都由城市中产和小资产阶级构成,是改革开放后享受到了Lifestyle的第一群人,在追求的“自由”的同时一定要“讲求生活美学”,他们通常很介意周围的人怎么看他们,很容易被貌似比自己更“厉害”的人的意见裹挟,即便是“抗争”也要保持优雅的姿势,即便是“骂战”也要用符合“身份定位的”极尽刻薄之能势”的词汇,只要生活还能继续,他们不会真的“网四网”,哪天真的被逼无奈要“网四网”,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得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最优解。

最后就是凤凰/财讯还有一些offical媒体这样的有点background的保守改良派,这一派有点像曾国藩李鸿章,肯定是为现行体系献计献策出谋划策的,他们大都有一些世袭的血统,看问题的视角之全面判断之精准的确让人不得不赞叹,原来人站的高的确看得远,其中也不乏很多优秀人才和综合素质极强的人,但金汤匙也是绊脚石,偶像包袱太重,长期养成的依附心态已经磨灭了“责任感”和“担当”,最后失去了改良的初心,在明哲保身和互相扎针中缠斗,衰亡。

仔细想想,我们都分属于不同的圈层,我们的很多观点和意见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些圈层影响,朋友圈把我们锁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所以这个时代媒体的丧失,并不仅仅是真相的披露,也是各种有效沟通通道被闭塞了起来,真正的媒体应该做的事情好比洞穴预言里的火把,让人们看到那片自己视野里看不到的光明。我们对于世界的好奇,本不应该被任何东西锁住。

说到底,我想自己应该还算是个媒体人,只是比起穷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我更醉心于现在的创造方式:让不同经验,视角,观点的人沟通达成理解、凝聚共识、催生进步。第一个创业的OPEN开腔就是在尝试做这样的事情,只可惜失败了。但依然感觉这样的努力很有意义,让社会不同圈层之间搭建更多的沟通桥梁,让我们的生活通过交流变得广阔丰富起来,这是另一种探索世界满足好奇心的方式。

被朋友圈隔离的这段时间,慢慢地习惯了脱离手机的生活,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自由,还有每天干不完的事儿。我在刷澎湃和凤凰新闻,看完许倬云的万古江河看张岱的陶庵梦忆,每天都有想写一篇随笔的冲动,整理了4000多个微信号(还没整完)分别录入了10多个类别数据库中,,每加回一两个朋友就要深聊1-2个小时顺便预约疫后面基,每天打1-2小时重要电话给永远在你身边最给力的朋友,手机里那么多朋友居然深度有质量的聊天才刚刚开始。

最后,最最重要的是,我开始有时间仔细地审视那个7年里被封闭住的自己,以及想了一下,下一个7年,如何活得让自己对自己满意。

被炸号至今,是2020年我过的最有效率的时光。

文/OPEN开腔特不愿意约自由评论员 王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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