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博士论文：为什么今天的美元依然主导着东亚？

生于一个知识大爆炸的世界，或许是我们的幸运，又或许是我们的不幸，面对浩如烟海的知识，我们应该如何把握、如何阅读？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长，也很复杂，或许也永远没有答案，那么为什么不试一下，用每天五分钟的时间，读完一片博士论文。

静静等待着时间与世界给予我们的最终答案。

今年是2020年，距离2008年的金融危机已经过去了12年，可危机虽然过去，可那次危机留下的影响却仍然历历在目。

2008 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充分暴露出现有国际货币体系的弊端，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稳定性下降，美元、欧元和日元等主要货币之间汇率波动频繁，各国对国际货币体系的不满日益增加，国际货币体系面临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正在孕育一场新的变革，前景充满变数。

与此同时，世界贸易格局也发生了重大变化，WTO 多哈回合谈判停滞不前，WTO框架下的全球多边贸易合作模式不再受到关注，取而代之的是区域性贸易合作协议的迅速增长。由于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贸易保护主义逐渐兴起，特朗普的当选又进一步增添了美国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全球贸易发展前景笼罩在迷雾之中。可以说，国际货币体系与世界贸易格局的未来都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

国际贸易与国际货币具有广泛而深刻的联系，从二者关系的角度来看，国际贸易是国际货币赖以存在的基础。国际贸易格局的变化最终会体现为国际货币体系的变革，纵观工业革命以来的历史，不难发现一个客观规律：国际贸易格局变化首先导致贸易计价货币替代，然后蔓延到金融领域，加速和放大这种货币替代，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最终表现为国际货币格局的巨变。因此，对于货币来说，在贸易中充当交易媒介是最基础的职能，一种货币只有确立了交易媒介的地位，其他职能才有逐渐发展的空间。

二战后，伴随国际货币体系和东亚贸易网络的演变，美元在东亚贸易中的作用和地位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 20 世纪 50-70 年代，美国主导的国际货币和经济体系逐渐将多数东亚国家包括在内，由此美元成为了东亚经济体在贸易计价与结算中最主要的媒介；

第二阶段是 20 世纪 70 年代末至 21 世纪初，日元开启了国际化进程，日元的国际化使美元在日本等部分东亚国家对外贸易中的使用比例有所下降，但未能从根本上动摇美元的优势地位；第三阶段是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至今，中国开始推进人民币对外贸易结算，到目前为止，人民币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使用比例有所提升，但对于整个东亚地区而言，美元仍然是最重要的贸易货币。

美元成为最主要的贸易货币给东亚地区经济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首先，美元以其在东亚地区的贸易货币地位为基础，逐步发展成为东亚的“美元本位制”。其次，美元的贸易货币地位使东亚和美国之间的“商品-货币”循环成为可能，支撑了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核心地位。

最后，建立在美元贸易货币地位基础之上的东亚美元体制和“商品-货币”循环给东亚乃至全球经济带来了诸多问题，既加剧了东亚与美国之间的经济失衡，又使东亚各国极易受到美元周期导致的资本流动的影响。

首先，美元作为“锚货币”是东亚经济体保持国内宏观经济和价格水平稳定的理性选择。

美元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就一直占据国际货币体系的中心位置，处于各种货币构成的国际货币等级结构的顶端，以美元为中心的货币网络延伸至世界的各个角落，美元因此获得了极强的网络外部效应。欧元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挑战了美元世界头号货币的地位。

欧元创立后，美元虽然依旧是贸易、投资、储备等领域的主要货币，但欧元区的规模使其具有较高的网络外部性，欧元首先在中欧和东欧等与之有紧密经济联系的地区扩展其作为贸易货币的职能，动摇了美元在这一地区的地位。目前世界主要存在以美元为中心的全球性货币网络和以欧元为中心的地区性货币网络

20 世纪 60 年代，日本和西欧国家通过盯住美元、持有美元储备的方式支持布雷顿森林体系，同时，这些国家又在一定程度上低估汇率，从而提高对美出口。美国通过开放本国市场换取“外围”国家对美元体系的支持。

20 世纪 90 年代后，东亚崛起成为新的“外围”地区，与之前的“外围”相同，这些以出口为主要经济增长手段的国家长期低估汇率，并囤积了大量外汇储备，东亚地区成为美元国际地位新的支撑者。

可以说，一定程度上，美元成就了东亚，东亚也同样成就美元。

东亚贸易货币格局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战后到 20 世纪80 年代，美元处于绝对主导地位；第二阶段是日元崛起时期，日元的国际化对美元在东亚的使用造成了冲击，但并没有威胁到美元的主导地位；第三阶段为人民币国际化时期，人民币国际化对美元东亚贸易货币地位产生了一定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元在东亚贸易中的主导地位开始下滑，东亚内部及对外贸易中使用美元作为媒介的比例逐渐下降，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日本与中国先后崛起成为地区性大国，导致美国在东亚地区相对实力下降，无法在政治经济等领域保持全方位优势，支撑美元在贸易中的主导地位。

日本政府于上世纪 80 年代开启了日元国际化进程，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远没有达到其预期目标，由于日本缺乏地区政治影响力，以及日本企业和产品未能在市场中占据主导地位，日元既没有成为像美元一样的国际货币，也没有成为像欧元一样的区域货币。虽然日元国际化并不成功，但日本在东亚地区构建的生产和贸易网络为日元在贸易中的使用提供了渠道，对美元在东亚地区的地位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和影响，不过没有从根本上威胁到美元的主导地位。

2009 年以来，在中国政府的推动下，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发展迅速，在计价、结算和储备等职能上均取得了一定进展，但还存在地区结构不平衡、进出口结构不平衡、缺乏投资工具等诸多问题，未来人民币国际化将持续推进，人民币的使用范围将进一步扩大，使用渠道将进一步拓宽。

中国的崛起和人民币国际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美元作为东亚贸易货币的基础。首先，中国在安全、生产等结构中的权力稳步提升，使中国初步具备了成为东亚贸易货币提供者的潜力。其次，由于出口企业市场力量增强、市场提供者地位提升以及人民币交易成本的下降，企业在国际贸易中对人民币的需求增加。

但是，人民币国际化才刚刚开始，还不足以替代美元在东亚贸易中的作用，美国依旧拥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其贸易货币提供者地位，也具备足够的经济实力吸引企业在交易中使用美元。

正在实施的“一带一路”倡议与未来东亚贸易货币格局之间存在重大关联，该战略作为中国构建未来全面开放新格局的指导性方针，描绘了未来亚洲地区区域贸易新格局。“一带一路”倡议将改变东亚地区的地缘政治结构和经济贸易网络，对东亚贸易货币的支撑基础产生重大影响。

在此背景下，未来美元、日元和人民币在东亚贸易中的地位充满了变数，中国有可能在各个方面超越美国，使人民币在东亚贸易结算中占据主导地位，不过在短期内，美元仍然会牢牢占据东亚货币金字塔的顶端，充当地区贸易最主要的媒介。

谁能掌握货币的结算权，谁就必然拥有世界霸权，那么，到底苍茫天下，谁主沉浮呢？

最后留几个问题，如果大家想看答案，就请翻阅DR黄翰庭《The Dollar's Status and Prospect as the Invoicing Currency in East Asia 》，或者留言告诉我，谢谢大家。

美元靠什么支撑起了货币霸权？

日本为什么没有成功建立起一个类似于欧元区的地域货币体系？

中国到底何去何从？

致读者：

学史并不能有助于帮助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获得更好的待遇，因为我们知晓的一切不过是人类安然逝去的过去而已，现我们并不能知晓如何获得现世的安稳以及未来无限的可能。

只有当我们知晓过去曾经犯下的错误，我们才能在茫茫无垠的时间与世界中找到我们的道路，学史之目的不在于创造未来，而是避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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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BKU书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