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疫隔离随笔：居家学手艺

避疫笔记

隔离居家的三门手艺

丁启阵

今天是庚子年元宵节。很多人跟我一样，已经在家里自我隔离长达半月之久了。未来还需要隔离多久，谁也不知道。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和体验。从我家窗口俯瞰所见小操场活动人数变化情况看，人们已经有些焦躁，不耐烦继续整天困居室内了。但是，杭州等地传来消息，为了收到更好的疫情预防效果，隔离程度还要加强：准许各家出门购买生活必需品的次数减少了，小区里散步行为被建议取消。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自觉执行比坐牢还要严格的空间限制——坐牢还有放风的时间呢。

听起来，空间上家家户户有点像活死人墓，有点儿可怕。但时间上，上班的时间被单位通知一再延后，或者改为线上完成工作；许多节后的吃喝应酬，觥筹交错，统统没有了……不需要国务院假日办公室审批，天降一个长假期。从前许多想做、苦于抽不出时间没有做的事情，现在可以做了。

疫情汹涌，性命攸关。居家无事，难免心生忧念，嫉恶如仇。然而，哀怒不但于事无补，而且容易伤害身心，还不如趁机做点儿有益家庭事情。这里我推荐大家练习如下三项技艺：

一是浇灌花草，是为园艺。自然万物，最不辜负人心的是花菜树木，给点雨水便萌芽绽叶，给点阳光便开花吐蕊。困居在家，养花种草，浇水施肥，修剪枝叶，都是举手之劳，轻松愉快；绿了叶片，红了花朵。美了环境，香了居室；晨昏相对，赏心悦目，岁月静好。点滴劳作，立竿见影；滴水之恩，分秒报答。俗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草木无情，其实是不对的。花草不但有情，而且有深情，甚至通灵。《聊斋志异》里，有花草化为聪慧美女报答恩情的故事；《红楼梦》故事里，林黛玉为爱贾宝玉而香消玉殒，那是因为贾宝玉前身是赤霞宫神瑛侍者，于林黛玉前身灵河岸边绛珠仙草有甘露浇灌之恩……文学想象的世界，无比美好。

二是琴棋书画，是为文艺。琴棋书画，从前被视为文人雅士的标配技能。志于道、据于德、依于艺、游于艺，乃是古代圣贤之日常功课。文化教育普及的当今，这些高雅技能已然飞入寻常百姓人家。利用漫长不知何日终止的避疫困居时间，把学过的加以温习，把没学过的补上一课，反正艺不压身。多才多艺，适时展示，满足自我，愉悦家人，消遣时日，一举三得。等到疫情过去，人人皆华丽转身而为风流倜傥、才艺出众的才子佳人，那时的世界将会多么的美好！

三是烧菜煮饭，是为厨艺。有人发了一段视频，各城镇社区封门避疫期间，出门购物受到限制，通常男人或自告奋勇或奉派遣担任蔬菜粮食采购员。于是，向来信奉“君子远庖厨”古训的男士们，手执家中女主罗列的购物清单在超市、菜市场神色茫然地转悠，随时掏出手机向坐镇家中的女主汇报请示……场面尴尬，一言难尽。据我所知，庖厨之事，男人并非先天低能。之所以有“厨囧”情节，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被圣人远庖厨训诫误导，二是长期装傻躲劳所致——能者多劳的B面是“不能者免劳”，根在思想观念上。思想观念一旦摆正了，男人的厨艺潜力是惊人的。本文作者近期屡入厨房重地，学会了多种制饼手艺，对此有切身体会。

大疫无情，人间有爱。这三种技艺，不能杀死新型冠状病毒，抑制疫情，医治好病患，但是，它们能够给没有受到病毒侵扰的人们带来些许轻松、快乐，帮助大家度过一段紧张、惶恐、灰暗的时间。

2020-0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