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第二季第25篇：小小棉袄

奶爸笔记第二季第25篇

小小棉袄

丁启阵

对待孩子，我是平等主义者，坚决反对为人父母者在孩子间搞多重标准，表现出偏爱之情。

小时候，同村伙伴中颇有几位的家长在几个孩子间明显表现出偏爱的。偏爱的理由，各种各样，但基本上都跟孩子们品德行为的良莠好坏无关。往往是懒惰的被疼爱，勤劳的反而遭嫌弃。长大成人之后，被疼爱的未必成才有出息，未必能孝敬父母；遭嫌弃的未必窝囊无用，未必不孝敬父母。旁观者清，我早就认识到，父母的偏爱只会给孩子幼小心灵增添烦恼、涂抹阴影，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

现在自己有了两个孩子，小的过了周岁。初步感觉，想要做到不表现出偏爱之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妻子多次说她自己跟馨儿和姿儿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姿儿更能让她内心踏实、安静下来。分析原因，怀、生姿儿的过程更多坎坷。年龄的缘故，身体状态不同，怀姿儿时血糖偏高，饮食需要严格控制，天天以粗粮充饥。现在看着姿儿蔬菜、鱼肉啥都能吃的样子，总说怀孕时亏待了她。两个孩子都是顺产，但生完姿儿未出产房时，突然大出血，情况相当危急。虽然有惊无险，但真切体验了一回生死一线间的惶恐，觉得姿儿来之不易，需要格外呵护。怀馨儿时，因为年轻身体好，怀孕期间饮食没有禁忌，鱼肉水果都没少吃；生产时，疼痛感觉也没有生姿儿时强烈。显然，妻子已经有了日后偏爱姿儿的若干理由。

馨儿出生后，是她姥姥帮着看护的，姥爷（馨儿一直叫外公）在老家侍奉他卧床的母亲。姿儿快一岁的时候，姥姥另有任务（赴四川帮助照顾儿媳妇生产，生了个大胖小子），由外公来北京帮我们看护。岳父天天抱着姿儿出去转悠，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日久生情，难免在馨儿与姿儿之间有亲疏之分。尤其是有一天，出门不久，姿儿一反常态闹着非要回家。一进家门，因为血糖偏低，岳父就晕倒了。事后说起这事，岳父把它上升到“姿儿救了外公一命”的高度，说要是晕倒在外面，后果不敢想象。岳父两个多月里天天抱着姿儿出门转悠，一定有过不少故事，经常听见岳父回家时夸姿儿聪明、懂事。岳父对姿儿的偏爱，有目共睹。馨儿也因此吐槽他。经常模仿外公口吻说“让我们玩一玩吧”（馨儿不乐意姿儿破坏性的玩她的玩具），称他为“姿儿最亲爱的外公”。馨儿觉得姥姥跟自己更亲一些。

馨儿一岁前后的情况，日居月诸，记忆已经模糊，姿儿的许多事迹却历历如在目前：

姿儿五六个月大时，我抱着她，以贴脸摩擦表达亲爱之情（情形类似《庄子·马蹄》“…马……喜则交颈相靡”），姿儿很快便理解并掌握了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或者贴过左脸后她会主动换为右脸；或者在她高兴时主动把脸向我贴过来。

六七个月大开始，能把她爱吃的东西跟我分享，自己吃一口，然后往我嘴里塞，并不独享。

七八个月大时，我抱起她，拍拍她的肩背，表示“我的宝宝真可爱”意思。姿儿很快也学会了这招，在我拍她的同时，她的小手也拍我的肩背。老少互拍的感觉，很美好。

八个月大时，江南旅游途中，在一家酒店房间里，当着她姐姐的面，抬起头面对我，十分认真、准确、清晰地说出了四个字：“妈——妈！爸——爸！”

九十个月大时，能把她喜欢的玩具交给我。接近周岁开始能独立走路，能一再从书架上抽出其中最厚重的一本精装书，趔趄着送给我，像是希望我研究这本书。

抓周那天，姿儿第一个拿起来的是百元钞票，毫不迟疑地将钞票交到我手里后，再去拿书（《新华字典》）。

走路较为熟练以后，经常给正在看书、写作的我送来她的零食、玩具，然后心满意足地走开，好像是慰问我的意思。

每次找我玩一会儿后离去时，我跟她说“再见”。她边走边举起右手（后来是双手）挥动，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留给我一个摇摇晃晃、渐渐远去的背影。

我从外边回家，开门时多次看到姿儿正候在门内。妻子说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迅速冲到门边迎接爸爸。

…………

姿儿虽然还处于口不能言的阶段，无法表达丰富细腻的感情，但她已经能做出许多贴心的举动，初步展示“小棉袄”的暖心与魅力。

民间有老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小儿。我的“阵”是父母长辈对我的称呼，不是我自称；再者，此“阵”非彼“朕”。如果不时时提醒自己要一碗水端平，恐怕也容易对姿儿心生偏爱。

2020-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