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过年,最喜欢高二那个新年,人称千禧年,听到最多的词就是“新世纪”。
妹妹才十一岁,一件绿色棉袄穿了四个新年,袖子肉眼可见地短了。我妈狠狠心,一人买了件新的,我的大红,妹妹金黄,都配了护袖。
妹妹说:今年真的穿新衣过新年!
我妈说:嘴巴一个比一个漏,饭前不许换!
年饭总是丰盛。奶奶那时还在,很疼妹妹,塞零花钱给她,我也沾光。继父拿一副空碗筷,酒杯斟满,给过世的爷爷。
吃一会儿,爸妈赶回去看店,奶奶打一盆水,准备洗脚睡觉。
我和妹妹除了等春晚,没别的娱乐活动,撂下碗筷就换衣服,疯狂照一阵儿镜子,对自己很满意,然后相对傻笑,暗自觉得对方真就那么回事。
好不容易穿件新衣,观众只有彼此,我们俩决定出门,眼观六路,大声说笑,唯恐不被人注意,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大人,一水儿黑蓝色,形色匆匆,也不知吃了年饭没吃。但不重要,我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一定是这样!
我牵着妹妹,从家走到店铺,游戏机前围满了小孩,忘情地玩着街头霸王,各种母亲络绎不绝冲进来扭他们的耳朵,真实版的“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大年夜是爸妈最忙的时候,看见我们来,我妈大叫:带妹妹来这里干什么?我说讨五块钱买零食吃,
我妈说大三十晚上谁不休息?我说你呀!她就不说话了,钱反正不给,我知道,我故意的。
从小我外婆就念叨过年不能花钱,旧年只进不出,新年钱花不完。全家照做,岁岁听话,钱还是一花就完,不,是根本没怎么花,就是没有。
于是,又从店铺走回家,招摇过市,跟稍微脸熟又记不起名字的一切大爷大娘叔叔婶婶打招呼,有几个说,呵!新衣服很漂亮嘛!那一刻,我妹的表情确实就是过年。
路过十字街,炸臭干的小摊生意兴隆,都是年轻人,还添了桌凳,可以围炉,吃粉丝煲,我说好想吃啊,我妹摇头晃脑地说:第一没钱,第二,就算吃得起也要回家先换衣服呀。她从小说话有条有理,比我更懂事。长大倒柔情似水了。
等回到家,将新衣服脱了挂好,掸掸灰,为任何一处沾了点污迹心痛不已,此后衣橱越来越大,那样珍视的心情,却再没有过。
二十年后的除夕夜,唯一一个必须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出门的年三十,连儿子都没了换新衣服的心情,大声问,穿给谁看啊?我说,衣服是穿给自己看为了自己开心,懂不懂?我儿子说,那好,就不要多此一举了,众所周知,我玩游戏最开心。
我没再逼他,毕竟“众所周知”用得很妙,亲生的无疑。妹妹今年没回婆家,素颜旧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一家人被迫围坐客厅等春晚的场景真的其乐融融。
年少,和父母在一起守岁的日子几乎没有,等到婚后年年在一起,妹妹又嫁人了。所以这个三十夜,想想也挺棒的。
记2020不能出门的除夕夜,以及记忆里的大红色新衣,我至今偏爱红色,我大部分都着红装,这份兴高采烈的相信,陪我走上人生大舞台,落脚无悔,步履坚定!
与颜色无关,这是属于记忆的底气和美妙,在特别的除夕夜,希望人人都拥有它。
我希望大家在2020都能拥有甜甜的幸福,希望你能遇见喜欢的人,希望你喜欢的人也能喜欢你。
2020,大家都要健康,都要甜甜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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