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回望：杜海的“海”和故乡的路，爷爷早逝父亲泥土里刨一生

洛水采薇耕读孝友

2019-12-2916:03

寒冬腊月，吃完晚饭，跟在洛阳给我带娃的母亲闲聊，提到老家邻居欲在我家大门附近架桥修路的事，老妈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修就修吧，好事儿。”

归乡之路

一、杜海，故乡的海

我不知道爷爷是怎样死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只是小时候在老家，偶尔会从村里老人嘴里获得关于爷爷的只言片语，几十年过去，这些记忆早已模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爷爷去世很早，大概我爸不到十岁时就没了爷爷。为了帮奶奶维持家庭生计，年长一些的爸爸就成了文盲，只有二叔上了初中。

故乡小村庄

“哎，给你说吧，那时候路不好”，顺着母亲的话语，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二百余公里外的故乡。

我的故乡，是黄淮海平原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虽然只有百十户人家，却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杜海。杜，大概是姓，农村常以村中大姓的命名村庄名称，比如刘庄、李庄、焦庄等等。老家村上有姓杜的乡亲，但却是相对少数，说明了天道无常世事沧桑。

故乡的傍晚

故乡的夜

有别于大多数这村那庄的一般称谓，我们村独占一个“海”字，颇有几分波澜壮阔、海阔天空的豪迈感。乡亲们告诉我，我们老家确实有自己的“海”，这个海就是围着村子的一条河。在我爷爷再往前一辈，村子里所有人家都聚居在围着河之内的这小岛上，岛南北各留一个出口，就是架在这”海“上的两座简易小桥。这个”海“，就像古代宫城的护城河，一方面稳定的水源可供食用和耕种，一方面起着防御和维护村民安全的作用。

故乡的地头道路

老家的”海“，直到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还常年水流潺潺。在家门口老鬼柳树上吊一个罐头瓶子，瓶子上面蒙一块薄膜，里面放上几小块馒头，然后把罐头瓶丢到“海”里，就看到水面下鱼儿成群结队往瓶子里钻，然后一拉栓在罐头瓶的绳子，一瓶子的小鱼就成了小伙伴们最开心的战果。

不知道何时起，老家的“海”已不复往日碧波荡漾的模样，猪尿鸡粪、生活垃圾充斥，“海”几乎变成了一个垃圾场。2018年雨季，村前商南高速项目部为了施工方便，使用挖掘机挖断了杜海村的“海”排往西遂界沟的通道，一个大雨倾盆之夜，排水不畅的“海”水瞬间瞒过河堤，差点酿成一桩人祸。村民紧急上报到乡里，乡镇干部连夜赶到项目部，挖掘机冒雨又挖通了排水通道，险情才得以排除。

二、杜海，故乡的路

故乡杜海的路，在我爷爷那一辈据说只有直通“海”内岛上一条南北的路，南头是前门儿的小桥，北端是后门儿的桥。后来，杜海的人口不断增长，后门儿李姓家族的乡亲便开始从内岛往“海”外迁移。蹊跷的是，迁移到后门儿”海“外的乡亲几乎无一例外地出了事儿，这其中就包括我爷爷的壮年离世。

故乡村庄

爷爷如何在我爸爸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撒手西去的具体原因扑朔迷离，巧合的是，在我爷爷家所在的那一条街上，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身处后街的家中男性青壮年都出了事，都是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度日。最东头毛孩爷家父亲如此、紧挨着洪春爷家父亲如此，再紧挨着依次是我爷爷、鸿运爷家父亲、运喜爷家父亲……，整整一条街，从东到西几乎无一幸免。

故乡村后

后来，我猜测最大原因可能爷爷从”海“内走出来，筚路蓝缕栉风沐雨的过于辛苦奔波，但据说，这其中也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听老人讲，我爷爷住的那一排房子，没有横平竖直的道路，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却还是断头路，小路从东到西越来越窄，后来直接从地里插到西南方向。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后来父亲长大，从老宅院里出来，在杜海东头靠”海“边又置办了一块宅子，借来麻秆做顶，泥坯做墙，一步步走到今天。今年，父亲已69岁，但父亲仍然一刻不闲着，家中十来亩地自己耕种，农闲时仍掂着瓦刀干他的泥瓦匠。父亲早年丧父，目不识丁，一生低头前行全靠双手在泥土里刨，但父亲在村里村外却人缘极好，靠的一是勤劳，二是与人为善。

三、结语：走好自己的路，给别人留条路

人一生都在不停行走，走各式各样的路，亲情之路、爱情之路、事业之路……，但不管什么样的路，要想走得踏实稳重，总要靠自己一步步来才行。不盲从、不好高骛远，用双手努力去刨，用双脚不停去丈量，总能拼出自己的一片天。

同时，行路的同时尽量与人为善，能帮则帮，扶年轻人上马走一程更好，不能帮的话不要挡道，更不要心怀嫉妒挖断别人的路，做出损人不利己的龌龊之事。给别人留条路，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收获的是心底的踏实与心安，持之以恒，才能行稳致远。

故乡之路

12月27号，跟独居故乡的父亲通电话，说到最后又提到了老家门前的路：河对岸运亭爷家房子已经盖好，我爸作为砌墙的主力，从头至尾帮着张罗。家门前的小桥正在施工，很快就会完工，困扰运亭爷家出行的问题即将得到解决。

我把这个消息向身边的母亲转述，母亲微微一笑：“好事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都有路走，对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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