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齐国历史上“屌丝”的逆境崛起

作者：王书敬

单位：淄博职业学院稷下研究院

香港影星周星驰擅长“无厘头”搞笑，但偶尔也能深沉地说出几句富有哲理的话来，比如“人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人没有梦想，浑浑噩噩，坐吃等死，的确跟一条咸鱼无异；若心中有梦，不懈努力，穷且弥坚，即便是山穷水尽的“屌丝”，也能迎来“咸鱼翻身”的机会。齐国八百年历史上，就有这样一些逆境崛起、成功逆袭的人物。

一、姜子牙“咸鱼翻身”

1.姜氏溯源

据《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姜太公为炎帝的后裔。炎帝即传说中的神农氏，是“三皇五帝”中的“三皇”之一，他教人们播撒五谷，遍尝百草为民治病，为民众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被尊为神农，拥戴为领袖。关于炎帝的身世，据《国语·晋语》记载：古代少典娶有蟜（音jiao)氏,生炎、黄二帝。黄帝以姬水成，故以姬为姓；炎帝以姜水成，故以姜为姓。经过阪泉大战，黄帝打败了炎帝，完成了我国历史上第一次民族大融合，奠定华夏，炎黄被尊为中华民族之始祖。为谋生存，炎黄部落沿黄河东迁，擒杀蚩尤，部落得以进一步发展壮大。传至唐尧时期，姜太公的祖先曾担任管理四方诸侯的四岳官，大禹时期，太公先祖帮助大禹治水，功勋卓著。虞夏之时，太公先祖被封到吕、申、许、由之地，便以地为氏，从其封姓吕。夏商时期，姜氏家族逐步走向衰落。至殷商末年，一位声威显赫、叱咤风云的人物——姜太公横空出世！

2. 落魄姜尚

姜太公，名尚，字子牙，号太公望，简称太公。因其祖先曾封于吕，以地为氏，故又名吕尚、吕子牙、吕太公。姜太公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作为西周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在兴周灭商过程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姜子牙的经历绝对称得上传奇，但这位大人物的出场确是十二分地低调。

据《孟子·离娄上》记载，姜子牙为逃避纣王的迫害，来到齐地的东海之滨居住。《博物志》则明确记载：“太公望出于东吕乡东吕里。”这里的“东吕里”即是今天的日照市东。先秦时期今天的黄海因位于东方而统称为东海，因此太公通常被称为“东海上人”。姜氏家族曾经显赫，不过衍至子牙时已沦落为平民，生活日益窘迫。迫于生计，子牙做了“赘婿”，就是倒插门“养老女婿”。那时的“赘婿”多为穷苦且无力娶妻的男子，或迫于财势不得不入赘，在家庭中没有地位，还要改姓妻子的姓氏，很受歧视。即便是如此境况，子牙也没有“善始善终”，而是被赶出家门，因为他的表现太“不靠谱”了：种田，收不回种子；捕鱼，连渔网也丢了。他编过笊篱，卖过面，开过酒店，贩过牛羊，桩桩买卖赔个精光。不乐于俗务，不安心劳动，非但不能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相反成了干啥啥不中的家庭负担，被逐出门亦在情理之中。

3.逆境崛起

姜子牙生活落魄，但精神绝不沉沦，而是目光远大，心计国邦。此时，西伯姬昌（后来的周文王）已在周原兴起，强烈的使命感召唤太公整装重新西进，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子牙一路坎坷走来，在商纣都城朝歌宰过牛，在军事要塞孟津渡口卖过大碗茶，积累起丰富翔实的政治、军事情报，构建起灭商兴周的大志鸿图。接下来缺少的仅仅是一个接近周文王的机会了，于是一出估计经过精心设计的“直钩垂钓”小品隆重上演，以期与与文王“巧遇、攀谈、知己，出山”。后人有诗为凭：

短杆长线钓磻溪，

这个机关哪个知？

独钓当朝君与相，

又岂在意水中鱼。

太公的直钩，钓到了自己的辉煌前程，更钓出了宏伟的西周大业。

周文王果然被吸引到水边来，谦和地向这位钓翁请教治国方略，子牙有条不紊一一作答，文王频频点头，为其非凡谈吐和远见卓识所感染、折服，高兴地说：“吾太公望子久矣”，意思是早在我的先君太公时，就盼望得到您这样的人才了，姜尚因此得号“太公望”，简称太公。文王当即拜姜子牙为师，并亲自策马赶车，一同返回。民间还有更离奇的传说，周文王为表诚意，不用牛马，自己亲自拉车八百步，汗流浃背，实在拉不动了。姜尚下车后说，你拉了我八百步，我保你周朝八百年，果然西东两周延续了八百多年。姜太公没有辜负文王的期望，辅佐文、武二帝，东突西荡，“观兵孟津”、决战牧野、攻占朝歌，一举灭掉了商纣，建立起强大的西周王朝。

兴周灭商之后，功勋卓著的姜太公被首封，在齐建国。太公以其雄才大略和开明务实，使齐国从“方圆不过百里”的弹丸小国一跃而成为东方大国，为后来的桓管霸业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4.太公神话

太公本是位真实的历史人物，然而后人却大多把他敬为神仙，且尊为众神之长。有关太公的神话在民间广为流传，几乎家喻户晓。民间婚庆、搬迁、工程等普遍相信“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太公在此，上梁大吉”。在《封神演义》里面，太公能呼风唤雨，出榜封神，俨然“神上神”。太公由人到神的神华、圣化，一方面体现了统治者的意志，同时也寄托了民众的良好愿望。魏晋隋唐时期，太公神话传说愈加丰满，原因在于太公身上体现着道教学派的诸多元素：如神仙般的高寿、无为而无不为的大器晚成、擅长阴谋权术等。而李唐特别推崇道教，因此太公的地位也扶摇直上，甚至被追封为“武成王”，达到了与文宣王孔圣人并驾齐驱的地位。民间关于姜太公的神话则融入了更多的世俗因子，除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外，还有善恶相因、否极泰来、因果报应等市井版本。如，太公贵为一国之师，在封齐的路上遇到前妻马氏拦路求见，苦苦哀求恢复夫妻关系。太公将一盆水泼在地上，让马氏收起，马氏不能。子牙以覆水难收之理说明二人关系不可能回到从前，马氏失望而去。另有传说马氏得知子牙做了国师，追悔莫及，上吊自杀，太公封她为扫帚星。总之，民众心目中的姜太公为众神之长，列仙班之首，永远是长寿、智慧、勇敢、正义的化身！

二、管夷吾“咸鱼翻身”

管仲（约公元前730年-公元前645年），名夷吾，字仲，春秋时期齐国颍上（今安徽颍上南）人，姬姓后裔，管严之子。管仲的家族曾经显赫，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到春秋时期管氏家族早已失去了优越地位，家境贫困的管夷吾步履维艰地开始了生活的旅程。

1.管鲍之交

据《史记·管晏列传》记载，管夷吾年轻时很穷困，曾与家境优越的鲍叔牙合伙做买卖，当然自己出资少而鲍叔牙出资多。可是等到分红利时，管夷吾总是多拿一些，甚至有时不入账就偷偷花掉了。别人都认为管夷吾贪财，而鲍叔牙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知道管夷吾家庭贫困，有老母亲需要赡养；管夷吾曾经为鲍叔牙出谋划策，可是照着去办，往往败多成少。鲍叔牙不认为是主意不好，而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管夷吾曾做过三次小官，但都被辞退了，鲍叔牙不认为他能力欠缺，而是认为当政者不识俊才；管夷吾曾当过兵打过仗，但总是中间溜号当逃兵，鲍叔牙认为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不愿为不义的战争白白送命，让老母亲无人送终。管夷吾曾感慨：“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也！”这就是“管鲍之交”的由来。两个人的关系用现在的标准衡量算得上是“死党”级别的铁哥们，类似现代人所谓的“一起同过窗，一起逃过荒，一起扛过枪，一起渡过江，一起负过伤，一起分过赃，一起遭过殃……”

管鲍之交还要超越这个层面，不但能共患难，而且能同富贵。于是就有后来的鲍叔牙力荐管夷吾做相国之事。

2.一箭之仇

齐国的第14代君王齐襄公乱政被杀，接下来连锁性的宫廷政变导致齐国出现无君的局面。襄公的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分别由管夷吾和鲍叔牙辅佐，在鲁国和莒国避难。很显然，谁先赶回临淄，谁就是国君。

管夷吾替自己的主子公子纠分析：莒近鲁远，很可能小白先到临淄。怎么办？那就要不走寻常路，派快马轻骑半路截杀小白。管夷吾、召忽率骑兵三十追上了小白，管夷吾先是假装上前叩拜，突然长弓硬弩一箭射去，但听哎呦一声，小白应声落马，口吐鲜血，一动不动。事发突然，这可惊呆了一路护送的鲍叔牙。管夷吾回去后和公子纠心中有底，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用了六天时间才护送公子纠到临淄，却发现城头变化大王旗，小白已经即位，是为齐桓公。原来，管夷吾的这一箭并未射中，机智的小白咬破舌尖，骗过了管夷吾，当然也吓坏了鲍叔牙。

即位后的小白为报这“一箭之仇”发兵迎敌，大败鲁国于乾时，对鲁国提出要求：姜纠是我兄弟，我不忍心杀他，你们替我杀掉吧。管夷吾、召忽是我的仇人，务必给送过来，我要把他们做成肉酱吃，不然，将伐鲁。其时，齐强鲁弱，无奈中的鲁国只好杀掉公子纠，召忽回齐国的途中自杀，唯有管夷吾请囚回国。囚车刚入齐境，鲍叔牙已然等候多时，亲自打开囚车，迎接入齐。古人曾在此建夷吾亭，以志纪念。鲍叔牙先行去见齐桓公，连连祝贺他得到一个贤明的相国。当知道所说的相国是管夷吾时，恨恨地说：“箭尚在，每每思之，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谈什么相国之位。”鲍叔牙进一步开导：您要治理国家，高敬仲和我勉强可以辅佐，可是您要想再进一步，匡扶周室，雄霸天下，我等就力不从心了，非管夷吾不可。“我若与管夷吾相比，五个方面都远远不如：宽惠爱民，我不如他；治国不失权柄，我不如他；忠信以交诸侯，我不如他；制定礼仪以示范于四方，我不如他；披甲击鼓，立于军门，使百姓勇气倍增，我不如他。管仲就好比人民的父母，将欲治理儿子，就不可不用他们的父母。”（《管子·小匡》）人才难得，万不可失啊。您不要念念不忘射你的一箭之仇，有了他，可以帮你射天下！

3.管仲拜相

豁然大度的齐桓公原谅了管夷吾，亲自出城，迎接管夷吾入城，拜其为相国。面对齐桓公的恳求和信任，管夷吾没有再推辞，向桓公拜了两拜，接受了相任。管夷吾建议实行军政合一的制度和“相地而衰征”的务实经济政策，充分发挥齐国“通鱼盐之便”的地理优势，齐国很快强盛起来。为求得贤士，齐桓公“燎庭”东野，举贤尚能，甚至对只会九九算数的人也以礼相待；卫人宁戚，夜里扳着牛角唱歌发牢骚，桓公听到后授予高官厚禄；桓公还曾屈万乘之尊五次拜访职位底下的“小臣稷”，虚心纳谏，励精图治。管夷吾则不断提醒桓公要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提防小人和谗言。桓公很受启发，尊称管夷吾为“仲父”（类似当今的“二爸”），关于治国的方针大计，完全由仲父决定。为表忌讳，国人一律尊称“管仲”，这即是“管仲”的由来。

4.称霸诸侯

强大后的齐国不断召集诸侯会盟，商讨国家大事，处理诸侯事物。公元前682年，宋国内乱，君主虚位。受周僖王委派，齐桓公召集诸侯开会，确定宋国国君。周朝实行的是分封制，天子、亲王之下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级。论地位，宋是一等公爵国，齐是二等侯爵国，宋公地位显然要比齐侯高，但宋公的君位却要齐侯来定，宋公及其他诸侯感觉很不爽。但拳头大是硬道理，桓公做了盟主老大，并约定一同讨伐未参加会盟的鲁、卫等国。大家都说“应当！”，只有新立的宋公没有表态，当天晚上不辞而别。

此后，齐桓公先后多次会盟诸侯，东突西荡、北平南征，气势如日中天，直冲斗牛。在追击北方山戎的战役中迷了路，还是管仲有办法，在几匹老马的带领下走出困境，这就是“老马识途”典故的由来。燕国国君非常感激桓公的鼎力相助，送了一程又一程，不觉间已经送到了齐国的长芦。自古诸侯相送，不出国界。为表谢意，桓公割燕侯所送之处的土地归燕，端的是大国气度！燕侯感动万分，在此筑城，取名“燕留”。桓公声誉大增，不免日益骄矜，曾炫耀说：“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离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登太行，至卑耳山而还。寡人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于此乎？”于是想模仿古人，封禅泰山。管仲力劝，方作罢。

管夷吾以戴罪之身请囚回国，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官拜相国，成功“逆袭”的经历，可以定义为一条典型的“翻身的咸鱼”，足资后人思考与借鉴。

三、宁戚等人“咸鱼翻身”

宁戚等人的“咸鱼翻身”，与齐桓公的举贤任能有很大关系。

为了求得贤士，齐桓公曾以“燎庭”之礼广招贤士，就是在庭院里点起火把，夜以继日地渴求贤才。据《说苑·尊贤》记载，尽管齐桓公求贤若渴，可是等了一年，竟然没有一个贤士前来求见，这让桓公很是着急。恰在此时，东野之地有一人前来求见，桓公满心欢喜地接见了他，并急切地询问对方有何才能。对方的回答让桓公顿时拔凉拔凉的，因为来人回答：“我会九九算术”！桓公调侃道：“九九之术能算一技之长并以此来见我吗？”东野之人说了一番很有水平的话：“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海不辞细流，故能成其大。九九算术的确算不上高深学问，但如果您也能以礼相待的话，还怕比我高明的人不来吗？”桓公觉得很有道理，便按照燎庭之礼接待了他。果然不久，四方贤士接踵而至了。

卫人宁戚听说齐桓公礼贤下士，意图霸业，很想前来投靠，可惜缺少路费，更缺少引荐之人。不得已，宁戚租了一辆车子，化作一个贩牛的商人来到齐国，夜里就住在临淄城的北门外边，希望能寻到一个见到桓公的机会。《吕氏春秋·举难》对此有详细的描述：

“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进，于是为商旅，将任(载)车以至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任车，爝火甚盛，从者甚众。宁戚饭牛居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歌。桓公闻之，抚其仆之手曰:‘异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归，任之以事。

《晏子春秋·问下》记载此事，文较略，谓桓公举宁戚"以为大田"。《艺文类聚》卷九四引《琴操》:"宁戚饭牛车下，叩角而商歌曰:南山矸，……生不逢尧与舜禅，短布单衣裁至骭，长夜漫漫何时旦，齐桓公闻之，举以为相。"《说苑·尊贤》:"宁戚，故将车人也。叩辕行歌于康之衢，桓公任以国。"诸书所载多不同。叩角，亦作"扣角";商歌，一说为悲怆之歌，一说为商旅人之歌，歌词见载于诸书者亦不同。再，百里奚未遇时曾饭牛;释惠洪《冷斋夜话》载有道人圆观亦曾扣牛角而歌。然后世用典，多取宁戚事。”

宁戚为了在齐国谋得官职，在穷因无以自达时，喂牛车下，击打牛角而悲唱“商歌”，终于被齐桓公看中，能在齐国任事，后遂以"宁戚饭牛、宁戚歌、饭牛歌、牛下歌、叩角行歌、扣角歌、饭牛、叩角、扣角、商歌、康衢歌、宁戚牛、宁牛"等写有才而未遇，生活困苦；或表示自荐求官，用"舍牛相齐、齐歌入相"等表示求仕的愿望得以实现。其实用当下时髦的语言表述，就是“咸鱼翻身”。翻身后的宁戚官至大司田，掌管齐国的经济。

还有一条“小咸鱼”，名叫东郭邮。东郭邮本是一名“执席”的服役人员，相当于现在负责传菜的服务生。有一次，桓公与管仲密谋伐莒，还没有行动，消息却已泄漏。桓公很生气，与管仲一起追查泄密者。当追问东郭邮如何知道军事秘密时，东郭邮回答：“君子善于谋划，小人善于推测。欣然喜乐，是鸣钟击鼓奏乐的颜色；深沉清净，是居丧带孝的颜色；形貌清澈丰满而手足拇指都带有动作，是发动战争的颜色。那天我看见您两位在台上的情形，口开而不合，似乎是说莒字；举手指画，方向对着莒国。而且我观察小国诸侯不肯臣服的，唯有莒国。由此我推断出是伐莒。”这要放在别的国家，恐怕这服务员的脑袋保不住了，可桓公却大加赞扬：“好啊！能从细微动作判断大事，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请坐下来，与你共同谋事。”不久，桓公还提拔了东郭邮。

宁戚饭牛、东野之人自荐、东郭邮执席等事例，说明齐桓公任贤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也非政治作秀，而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因此，齐桓公能称霸诸侯，成为春秋五霸之首，不是偶然的。面对群臣对宁戚提出的异议，他说的话尤其值得我们认真体会：“派人去了解他（宁戚），恐怕他有小毛病，就忘了他的大优点，这就是国君丧失天下贤士的一个原因”。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用人本应舍其所短，用其所长，不能求全责备。

历史上“咸鱼翻身”的例子还有很多，无须一一赘述，还是太史公的文字总结得最为凝练有力：“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