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聊斋系列102篇《义鼠》)
这是一篇讲述蛇鼠之争的聊斋故事,塑造了一只勇敢聪明的老鼠形象,具有很强的传奇色彩。姑且抛开老鼠为人们所厌恶这一点不谈,文中的老鼠确实令人佩服,顿生好感。作为身处劣势的弱者,面对天敌的时候,敢于抗争,这是何等的勇气!抗争的时候讲究方法,既达到了目的,又保全了自己,这是何等的智慧!不抛弃同伴,尽最大的努力抗争,这是何等的情义!
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面对困境的时候,决不能退缩,既要敢于同邪恶作斗争,同时又要开动智慧,讲究方法,学会保全自己,达到最佳效果。切不可莽撞行事,酿成不必要的悲剧。
话说明末清初时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生活着一个叫做杨天一的穷书生,他曾经亲历一件奇事,到处宣讲。他讲得兴高采烈,有鼻子有眼的,很有传奇色彩,听者无不啧啧称奇。以下就是杨天一所讲的故事。
有一天,杨天一闲来无事,坐在屋子里发呆,忽然听见一阵老鼠的叫声,循声望去,只见从墙洞里钻出两只老鼠。这两只老鼠,根本无视杨天一的存在,在洞口旁边挤头挨脑的,做出亲密状,好像情侣一般。
目睹这一幕,杨天一好生感慨。他早就到了婚娶的年龄,无奈家贫如洗,连住的房子也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破洞,至今没有媒人登门说亲。也不怪媒人,只怪自己贫穷,谁会把视如珍宝的女儿嫁给一个穷人呢?杨天一轻叹一声,“唉,我一个读书人,混得还不如老鼠。连人人喊打的老鼠都有伴侣,我却孤身一人,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啊!”
正在感叹之际,突然听见老鼠发出悲鸣声,杨天一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洞里爬出一条蛇,张口吞进去一只老鼠。另一只老鼠瞪着怒眼,眼睛珠子虽然像花椒粒一样,显得很小,但是却掩饰不住愤怒,盯着蛇发出怒吼。当然,对于老鼠来说,可能是一种怒吼,可是杨天一听来,就是吱吱的老鼠叫声而已。
老鼠虽然愤怒,但是却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瞪着蛇,保持安全距离。蛇是老鼠的天敌,老鼠上前挑衅,无异于送死。弱者面对强者,只能一面表示愤怒,一面保证安全。杨天一对老鼠很同情,想看看它接下来该怎么办?
蛇吃饱了肚子,看看另一只老鼠距离太远,懒得理睬它,转身向洞口爬去。刚刚爬进去一半,老鼠突然冲上前去,张嘴咬住蛇的尾巴,向外拉扯。蛇大怒,急忙退出洞,扑向老鼠。可是老鼠非常灵活,动作敏捷,跑得又快,蛇根本没法抓住它。
追了一会,蛇主动放弃了,又向洞里爬去。身子才爬进一半,老鼠又扑上来咬住蛇的尾巴,向外拉扯。这一回,蛇更加愤怒,身子退出洞,转身狠狠地扑向老鼠。这一次,追的时间更长,却拿老鼠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转身飞快地向洞里爬去。
可是,老鼠故伎重演,在蛇的身子进入洞里一半的时候,扑上来咬住蛇尾。蛇抓不住老鼠,又无法爬进洞里,可想而知,心情多么郁闷,却又多么无奈。
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次,最终,蛇投降了,吐出了吞进肚子里的那只老鼠。老鼠这才作罢,让蛇爬进洞里,穿过墙壁走了。
等到蛇走后,老鼠急忙跑到死鼠的身边,用鼻子嗅着死鼠的身体,叫声里充满悲伤和哀悼。杨天一听了,心里也十分不忍。老鼠哀鸣了一会,用嘴叼起死鼠,走了。
杨天一打心眼里佩服这只老鼠,逢人就讲这个故事。蒲松龄的诗友张历友听了这个故事,深深地被打动,有感而发,写了一篇叙事诗《义鼠行》,记载这件奇事,抒发心中的感慨。
张历友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也的确是蒲松龄老先生的诗友。名字叫做张笃庆,历友是他的名号,一生著述颇丰,才华横溢,被人称赞说:“笃庆才藻富有,洋洋洒洒,动辄千言。风发泉涌,不可节制。”他也的确做过一首《义鼠行》,感兴趣的读者诸君,可以上网搜一搜,读一读。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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