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诺敏的事被捅到雍正那里的时候,雍正心里就在犯愁。
一是因为诺敏是隆科多举荐的,关系背景复杂。
二是清查番库本来始于康熙年间,在雍正这里,算是一件未了之事。康熙年间追欠的事还历历在目,个中成因盘根错节,于地方而言,是一样的复杂难办。
三是雍正皇帝刚刚即位不久,如何着手执政,如何坐稳屁股下的皇位乃为首要,西北正处于叛军骚扰的情势。国库与战争,与人事与局势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诺敏的事儿一出,是危机还是契机?大凡是有大智慧的人都能将危机急转化为契机,从被动地位转化为主动。而此刻,雍正却陷入被动,皆因“天下第一巡抚”的亲赐匾额。
在种种危机之下,雍正皇帝首先派田文镜前去彻查此事。
大家知道,田文镜非读书出仕,是雍正皇帝特旨提拔的官员,全是因为他在赈灾和追欠过程中办事得力,深得雍正皇帝的信任。雍正喜欢他,是因为他不顾一切的冲劲和闯劲,田文镜具备超强的执行力,但是缺乏灵活性,这一点,康熙曾在追欠的事上批评过他。
所以,就算是田文镜已经很尽力去查了番库,还是被诺敏等山西的一干官员蒙蔽了。对此,田文镜毫无办法,也找不到查案的切入口。
雍正大概早就预料到田文镜的这般境地,于是再派粘杆儿处的图里琛,挂理藩院尚书衔直接出动,前去帮助田文镜查山西番库造假一案。雍正皇帝希望查出实情,这在图里琛出发前就有所交代。
为什么雍正要让侍卫出身的图里琛前去查案呢?这与图里琛粘杆出的身份有关系,众所周知,粘杆处是雍正年间的“血滴子”,是秘密特务组织,粘杆处出面查案,无人敢阻拦或者隐瞒。这充分表明雍正对于此案的高度重视。因为这关乎雍正上台后的脸面,关乎朝廷的脸面甚至关乎到他坐不坐得稳的问题。
有了两路人马出动,雍正皇帝应该是可以放心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可是问题恰恰不在于图里琛那里,问题来自于田文镜。
田文镜一进山西的地界,就和山西的官员集体翻脸,诺敏在给雍正的心中大肆弹劾田文镜,山西官场上的官员也跟着诺敏一起弹劾田文镜,这让雍正皇帝心里没了谱,他不是怀疑田文镜的办事执行力,他怀疑的是山西已经结成了利益集团,一起在压制田文镜。
对付一个人两个人,田文镜可以,但是对付一个利益集团,就算有图里琛出马,也未必能够旗开得胜。
西北——山西——江苏,看似遥远的几个地方毫无关联,实际上利益关系复杂。西北是年羹尧的主战场,是牵扯雍正皇位的主神经;山西是供应西北粮草的主基地之一;江苏是大清王朝赋税重地;番库则是大清王朝得以运转的血脉所在。后三者是前者的基础和关键所在,雍正以山西诺敏案为牛鼻子,是想以此给整顿番库做个榜样,杀鸡骇猴,让“血脉”不得断送,才能保证西北的军事。
故,雍正一定要诺敏案成为“实锤”,只能胜不能输。在这样的情况下,雍正不可能打无把握之战。
邬思道在雍正皇帝即位当晚既给自己找了出路,同时也给雍正皇帝找了出路,因为他知道,雍正即位之初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在雍王府出来的人当中,年羹尧算是一个,但是他飞扬跋扈,胆子太大,时刻必须接受监督。李卫算一个,忠心可嘉,但势单力薄。没有可靠的人才是雍正最头疼之事。
这一点,邬思道心知肚明,在李卫那里,他精心培养李卫。当诺敏案发后,邬思道显然是知道的。李卫和邬思道主动出现在田文镜的面前并非偶然。邬思道半隐到李卫处,是接受李卫的监督,而此番邬思道前往田文镜处,必然也是李卫向雍正报告过,并经过雍正同意之后才作出的决定。
这是不是邬思道给李卫出的主意难说,但是邬思道的出手绝对能够起到作用,这点李卫和雍正都知道,所以,可以肯定的说:当诺敏案发生后,李卫在邬思道的提醒下,向雍正皇帝报告了有关情况,雍正表示接受和同意,于是,李卫才将邬思道带到田文镜处,帮忙解决诺敏案。
而邬思道本人,以他的才智,不需要明说,自然会知晓利害关系,乐意帮忙,因为他帮的不是田文镜,帮的是雍正皇帝。也正好,邬思道可以利用田文镜,完成自己“全隐”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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