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杏花疏影
安杰与德华这对姑嫂,最开始的相处模式是很糟糕的。
新婚燕尔的安杰,小日子还没新鲜够呢,就怀了孩子生了娃。一个人忙不过来,江德福趁机提出要老家的妹妹过来帮着带孩子。安杰怕家里突然多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不习惯,但拗不过江德福的软磨硬泡外加先斩后奏,只好妥协了。
坐了一夜火车来到青岛的德华,对于三哥离婚再娶这件事非常不理解。也难怪,她在老家和“那个嫂子”处得熟了,又不清楚他们离婚的内幕,眼见当上军官的哥哥离婚后娶了年轻漂亮的城里姑娘,还是个资本家小姐,自然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是江德福喜新厌旧。而江德福是她亲哥哥总得向着三分,那这笔账,只好记到安杰头上了。
怀着这样的成见,两个女人见了面。表面上点头微笑地客套,暗地里却各自较上了劲儿。
这下子,可苦了江德福,既不敢惹老婆,又舍不得让妹妹受委屈。好在他是一个“和稀泥”的高手,凭着灵活的头脑和一张会说话的嘴,在夹缝中努力求生存,希望能够相安无事左右逢源。
可惜擦枪走火的事儿还是接二连三地来了。
第一次冲突,是因为德华知道了三哥为娶安杰影响前程的事。
生活在改革开放新时期的人,大概很难理解在那个唯成分论的年代,“家庭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安家就因为是资本家、有钱人,所以在江德华和王秀娥这些无产阶级面前永远挺不直腰杆。
从秀娥嫂子那听说了哥嫂的事,本来就看安杰不顺眼的德华,这回更要跟嫂子好好算算这笔账。安杰莫名其妙地被各种找茬,这天下班回家又发现德华用嘴嚼东西喂孩子。安杰忍无可忍,一场激战爆发,可怜安杰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遇到性格泼辣、没理辩三分的德华,竟然败下阵来,气得一个人回了娘家。
江德福接不回老婆,无奈求助于媒人杨大姐。杨大姐轻描淡写地跟安杰说了江德福的事,安杰深受感动,三个人重归于好。
第二次,是安杰发现乐德华偷偷喂孩子吃奶。安杰不依不饶,江德福也无话可说。最难为情的是德华,一个从没生养过的女人,禁不住小侄子的哭闹纠缠,好不容易拉下脸撩开了怀,却被哥嫂回家撞见,德华自觉羞愧,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德华走后,热心肠的王秀娥向安杰解释了当初的事,安杰才知道,自己又错怪了德华。
之后还有一次激烈的冲突,就是德华跟保姆孙妈吵架,最后战火升级,烧到了江德福和安杰。江德福一只拖鞋扔过去,德华撒泼大闹,非说是嫂子撺掇哥哥打自己。谁知道当晚安杰就动了胎气,情急之下孙妈喊来了德华和王秀娥,几个女人折腾了一夜,竟然迎来了江家第二个儿子——江军庆的诞生。
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冲散了所有的不愉快。从此德华继续尽心尽力地为哥嫂和侄子们操劳,安杰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姑子。两个势同水火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经过日复一日的磨合,最后真的处成了一家人,比亲姐妹还亲。
到后来,老丁不幸辞世,安杰一场大病之后出院回家,被告知姑姑德华将再搬回来,与哥嫂共同生活,相依为命。
回想起当初的那几次冲突,当是茶余饭后,讲给孩子们听的谈资吧。
确实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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