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龙报专访"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外方院长韩丹星

韩丹星

【俄罗斯龙报记者商永圣彼得堡报道】她创办了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所中国人办的汉语学校；她创编的一系列汉语教学大纲与计划被俄罗斯当地教育部门采用；她让汉语走进俄罗斯中学课堂，让更多的俄罗斯人认识中国、了解中国。她就是“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外方院长韩丹星。

从韩丹星的身上，你可以看到她对汉语教学事业的执着与追求；她对祖（籍）国的热爱，以及将汉语推广到俄罗斯的热情。年近七旬的韩丹星于2019年底退休，但其为汉语在俄罗斯的推广还将延续。“这个是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职责和使命”，她饱含泪水地说。

身世孕生梦想 耕耘换来收获

采访中，韩丹星回忆起当年来到俄罗斯圣彼得堡执着的求学梦想。“我的外祖父是中国河北东光县人，外祖母是圣彼得堡人。外祖父带着自己的美好梦想于1904年来到俄罗斯。从我外公踏上俄罗斯国土那天起，一个多世纪以来，我们家的几代人、几个家庭的命运就随着历史的车轮，沿着一条十分波动的轨迹旋转至今。”

她回忆：“中苏恢复正常关系后，作为第一个来圣彼得堡市‘探亲’的中国人（当时韩丹星还是东北师大环境地理系的讲师）来到列宁格勒（现为圣彼得堡），是为实现获列宁格勒大学‘环境地理学博士’梦的。”

1986年，刚到圣彼得堡的韩丹星勤工俭学，用自己所学的环境地理学知识，在当地一家水质研究所获得一份工作。然而好景不长。1990年，苏联面临解体，俄罗斯的科研机构、大学都处于瘫痪状态。没有工作可做，韩丹星就去经商、做翻译。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一所中学的校长，从此开始了她在俄罗斯的教学生涯。

韩丹星回忆道：“当时校方让我教授一些文化课，但由于我没有接触过文化课，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正在她发愁之时，该校校长给了一些很好的建议，让她从自己喜爱的环境地理学角度讲一些有关环保的常识。经过尝试，韩丹星的课程深受孩子们的喜爱，也获得校方的认可。这些在中学的教学经历，也为其后来在俄的华教事业积累了很多丰富经验。

工作上的刻苦努力，也让韩丹星获得了很多难得的发展机遇。1991年，她来到Лицей купчина学校工作。在校工作期间，她了解到中国留学生想要进入大学里读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首先是入学手续不好办；其次是很多大学都不接收中国留学生。为了将中国留学生引进来，在校方大力支持下，其创编的《Учебная программа неполного высшего образования для иностранных учашихся》（外国人非高等教育教学大纲）得到了苏联教育部的批准，被该校聘任为外事副校长。此前苏联没有过持外国护照被聘任教育单位领导的先例。

1994年开始，韩丹星又迎来其事业发展的好时期。当年，韩丹星帮助圣彼得堡国立财经大学招收第一批中国留学生，并在该校开设了第一外语的汉语教学。1995年至2005年10月，韩丹星任圣彼得堡国立财经大学外事副校长助理期间，与多所中国名牌大学建立了教学与科研的合作关系，组织召开了圣彼得堡国立财经大学与中国人民大学首届和第二届“中俄高级经济论坛”，受到双方政府及有关部门的肯定。此间，其还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东方系任教，教授俄罗斯学生汉语言文学。

工作已小有成就，但此时的韩丹星并没有忘记她获得“博士学位”的梦想。结合这些年的工作与教学经历，她此时的梦想稍微有一些改变--已将获得‘环境地理学博士’的梦想，改为获得语言学文学博士学位。因为只有拿到这个博士学位，才能实现她的另一个远大梦想，开办中文学校、在俄推广汉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0年她获得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语言文学博士学位。韩丹星道出艰辛：“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我已很不年轻了，记忆力不好。边学习边工作压力较大；再加上跨专业攻读，校方还要求我补修本科的十几门课程。所以读博的过程还是比较艰辛的。”

不过，韩丹星还是很感谢学校的这些“小刁难”。她感慨道：“本科专业的通过，让我的基本功更扎实。通过学习，我也获得了更多的语言学知识，让我在未来的教育工作中运用自如。”

她说：“我从年轻时所经历的一切，到最后都化为经验，给予我回报。比如，我在中国农村生活过很多年，让我了解了最传统、最地道的中国文化；很多土语、很多习俗，在我的教学中都作为文化去展示，让更多的俄罗斯人喜爱，更加了解中国文化。再比如，外事副校长的工作、大学东方系的任教工作，都为我之后的办学提供了丰富的人脉和社会经验。”

办校之路维艰 跨坎坷终成功

完成学业的韩丹星向人生新的目标迈进--创办中文学校的拼搏之路。

她说：“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她就有了办中文学校的想法。但当时都在一步步的计划中。”

当时在圣彼得堡的大中小学，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等众多外语都很普及，但是唯独没有汉语作为非语言专业的教学。再加上当时的中俄关系友好、对懂汉语的人才市场需求较大，韩丹星认为有必要开办一所汉语学校。

她说： “由于我家的历史和家庭组成的缘故，使我们整个家族都永远存在着‘中俄情缘’。我妈妈是中国知名的普希金研究专家。我跟中国人介绍俄罗斯的习俗，我可以谈很多。同样，我也要给俄罗斯人宣传中国文化。我觉得我不仅适合而且我应该来做。我放弃了一切，我不再做外事副校长。最初开办这所学校的很长一个阶段，我要赚钱养这个学校。为什么？我就是要把它当做一种使命来完成。”

在多方的帮助下，韩丹星得到在俄华商徐超的大力支持，获得办校的前期启动资金，并从中国国侨办得到第一批教材书、第一位老师。2001年，“圣彼得堡孔子学校”在市中心的里果夫大街诞生了；这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所中国人办的学校。

学校开课了。然而，梦想与现实还有很远的距离。当地从未有过汉语学校、没有规范的教学大纲、计划等，而教育管理制度又十分严格。韩丹星虽然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但办学、经营经验却是零。加之又要承担赋税、房租等等，很快陷入了困境。

该何去何从？她说：“正如习近平主席援引战国《尚书·周官》中的这句话‘功崇惟志，业广惟勤。’伴随我走到了今天。梦在前方，路在脚下。创业维艰，奋斗以成。”

为了成功办学，韩丹星还报班学习了市场营销学，学习如何经营。但资金缺乏的问题依旧是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难题。为了补给学校的运营资金，韩丹星在圣彼得堡开办了第一家中医诊所，并办下了俄罗斯第一个中医许可证。此外，她还积极参与多种商业活动，将所赚的钱作为学校的运营资金。

在回忆办学过程，韩丹星表示，“每一步都很难，但最难的就是思想意识上的不认可，制度上的不认可。”

“当时从思想上，俄罗斯人认为汉语是非常人所能学会的，是超难语种。制度上，俄罗斯历史上从未有过汉语作为非语言专业的教学大纲。尤其是像我办的这个学校，俄罗斯的非语言专业补充教育面对的学生群体（有少儿、成年人），从未有过。因此，为获得办理汉语教学教育许可证，首要前提是要呈报给圣彼得堡教育部门的是汉语教学大纲。”她说。

韩丹星说：“当时为闯过这一关，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编写教学大纲和教学计划。”

“我创编的教学计划、大纲获得教育部门的认可。不仅使我获得办理汉语教学教育的许可证，而且这些文件补充了俄罗斯历史空白，成为圣彼得堡教育部门此后审核其他教学单位开设汉语教学的范本，成为圣彼得堡教育部门批复办理汉语教学教育许可证的法律文件。”她说。

经过多年努力，2007年12月，在中国驻圣彼得堡总领馆的推荐下，韩丹星与中国国家汉办签署了合作协议，建立了“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并担任外方院长。

与中国国家汉办的合作，让她在俄推广汉语教学的事业迎来了新的春天。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开始学习汉语；韩丹星的汉语学校从当初办学时的2、3个人扩展到了现在的500余人。

打破观念壁垒 汉语进俄中学

与国家汉办合作之后，韩丹星更加大力在俄罗斯推广汉语教学。“在俄官方、民间做大量的汉语教学宣传，获得更多的支持，这是我在办学之路上的又一个难题。”韩丹星说：“他们为什么不接受（普及学习汉语），我一定得找到原因。后来我发现圣彼得堡教育部门的部分官员对中国并不是很了解。”

“解决问题，需对症下药。”她说，“当时我借助国家汉办的力量，组织圣彼得堡教育局领导到中国访问。访问后，他们的观念完全变了。”

次年，韩丹星又组织一个代表团到北京和武汉访问，收获也颇丰。 “俄方教育官员不仅了解了中国的教育方式，而且对中国文化更加感兴趣。在看到当今经济高速发展的中国，他们认为应多加强与中国合作，加强在俄的汉语教学推广。”说到此处，韩丹星语重心长地表示：“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的领导要往前看到十年二十年的事情。你要明白你培养的孩子将来长大了能做什么。你要看得更长远一些，所以他们（俄方教育人士）也很快接受了。”

2011年，韩丹星还帮助当地政府在“高级教育学院”开办俄罗斯首届国家教育管理大纲框架下的“中小学汉语教师业务提高培训班”，制定培训大纲和计划，填补了本地教育管理体制内的此项空白。2015年，韩丹星积极协助圣彼得堡教育主管部门，在547中学申办了俄罗斯政府支持的首个“小学汉语教学实验基地”项目。

2016年，与当地政府合作，韩丹星组织首届“全俄中小学汉语教学研讨会”，并向政府相关部门提交有关“俄罗斯中小学汉语教学发展现状与发展前景”的总结报告。2019年，此项研讨会被纳入“圣彼得堡国际教育论坛”，专设分会场。在韩丹星的努力下，本届成为该论坛有史以来中国代表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她说：“中国国家汉办代表还被邀请在‘总结大会’上做了专题报告。”

打开俄罗斯人观念上的壁垒，让汉语在俄获得更广泛的推广，韩丹星付出了很多努力。如今汉语也已走入了俄罗斯中学的课堂。

2011年，韩丹星在圣彼得堡32中学开设了“孔子课堂汉语教学点”。此后，又在圣彼得堡547、574、630中学开设了有学分课的汉语教学点。她说：“这些教学点都是用我设计的教学大纲、教学计划，亲自选聘教师、指导教学。而且我们的学校是有资质能进入到俄罗斯中学教授汉语的‘孔子课堂’。”

韩丹星说，自从与中国国家汉办合作后，国家汉办给予她很大的支持。“如果没有孔子学院、国家汉办的大力支持，那么我的这个（推广汉语教学）周期会更长，也许还需要20年。” 她说，“如今，通过我们多年不断的努力，‘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已经成为当地汉语教学推广和文化交流的一面旗帜，俄罗斯汉语教学的品牌单位。”

活动丰富多彩 在俄遍地开花

俄罗斯的汉学研究水平在欧洲雄踞群首，但此前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普及率有史以来一直很低。对此，韩丹星说：“在‘推广汉语、中国文化’方面我也设计了一张美丽的蓝图。我的学校就是我的彼得保罗要塞，将四面八方一点点沟通起来，终究也会成为一景！”

2007年，韩丹星了解到俄罗斯为培养中小学生的多种兴趣爱好，各个城市几乎每个行政区都有几所不同的青少年宫，并开展形式繁多的文化活动。为扩大普及中华文化的范围，她选择人口密集的圣彼得堡瓦西里区最大的青年宫开辟合作项目。

为使青年宫负责人产生对合作必要性的认知，韩丹星利用俄罗斯人常说的一句笑话“想获得男人的爱，就要先征服他的胃”。为此，她邀请负责人们品尝中餐、中国茶，在饭桌上通过每道菜讲述中国饮食文化和茶文化的丰富多彩的历史渊源，产生了非凡效果。很快在瓦西里青年宫举办本市首届大型“中国文化日”的活动。中国剪纸、国画、书法、太极拳、中国茶艺表演、中国民乐欣赏等节目精彩纷呈，来参加活动的俄罗斯人饶有兴趣地参与制作。韩丹星说：“本次活动不仅影响瓦西里区对活动的兴趣，此后很多单位纷纷主动邀请我们学校去举办中华文化活动。现在每年参与孔子课堂各项文化活动的人数在15000人次以上。”

2008年，面对俄罗斯人对中国知之甚少的社会现状，韩丹星抓住中国奥运火炬传递经过圣彼得堡的时机，设计举办题目为《你了解中国吗？》的大型中学生中国知识开卷竞赛活动。韩丹星亲自设计考题，争取到通过当地教育局宣传分发。2500分考卷，参与者逾万；成为圣彼得堡市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普及中国知识的活动。

在颁奖仪式上，人们纷纷要求发言。中小学生们说，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非常想去中国学中文；年轻人们说，想找能与中国相关的工作；老爷爷老奶奶们好不容易抢过话筒更是激动地说，他们年轻时都曾经或多或少地与中国或中国人有过接触，但这次在帮助孙子孙女们收集资料答题的过程中，了解到的却是一个全新的中国，使他们感到意外、震惊、激动。他们表示坚信俄中友好，一定支持孩子们学习中文。韩丹星回忆道：“这些老爷爷老奶奶在发言的时候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2008年，韩丹星积极配合中国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在当地举办首届“中学生汉语桥”比赛，并亲自率团去中国参加首届“全球中学生汉语桥比赛”。从2009年（第二届）韩丹星把彼得堡的此项比赛增加少儿组个人参赛环节，延续至今。她认为，比赛是带动学习的很好动力，仅限于少年参与影响范围十分有限。现在效果越来越明显，报名者每年增长很快，以至于各教学单位不得不根据各自的“选拔赛”结果再报名。10多年来，“圣彼得堡孔子课堂”代表队一直保持着这项比赛彼得堡赛区的团体冠军地位。

韩丹星说，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最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的学生有所成就。“多年前，我曾作为观众坐在角落里观看一场成人汉语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学生突然跑到我面前将送给他的那束花捧给了我，并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非常意外，在场的人也都很惊讶。他向大家说：你们都问我汉语为什么这么好，这位就是我的启蒙老师，她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今天的成绩，应该归功于我敬爱的韩老师。”

2009年，韩丹星走入本地五星级宾馆--欧洲大酒店，向酒店负责人介绍中国发展现状与趋势，之后很快受邀为该酒店分别举办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中国文化、礼仪、习俗等培训班，并使该酒店成为第一家有中文“酒店指南”的高级宾馆。

2010年，“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成为圣彼得堡汉语国际考试项目最全的考点。目前参加本考点考试的人数已超过4000人，参加本校汉语测试人数14万人次！

如今，圣彼得堡市政府加大力度支持韩丹星办更多的汉语文化教学活动。这些活动办得丰富多彩，比全俄任何一个城市都多。这些都要归于韩丹星的功劳。而学校在她的带领下，也是屡获佳绩：2016年“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被中国国家汉办评选为“先进孔子课堂”；2017年，被中国国务院侨办授予“华文示范学校”称号。

盘点自开办学校以来的经历，韩丹星就是这样在汉语教学没有政策的支持，没有教学大纲与计划的荒原上一锹一镐地开辟出了一片田园。现今，通过她的精心培育，“推广汉语、中国文化”的种子也已在俄生根发芽，遍地开花。

教学培训老师 她确实有妙招

比起“韩校长”，在生活中，韩丹星更喜欢大家叫她“韩老师”。 “我自己觉得我是一个称职的老师。”这是韩丹星对自己的评价。在韩丹星看来，教俄罗斯人学汉语不仅要教知识，而且还要让他们喜欢学汉语、喜爱中国文化。

谈到在教学中有什么妙招时，韩丹星说，“需要懂得每个年龄段的孩子应学什么，应有多大学习量。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不仅仅要搞好汉语教学，还要非常重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发展。”

她说：“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俄罗斯小孩来我们这里学习汉语，我就给他单独设置了课程。让当时学校一位不懂俄语的中国老师与孩子交流、学习。他在我们这里学习了七、八年，教他的老师都做了很多付出。他的汉语老师回国时，家长带着孩子来送行，他突然情感迸发，抱着老师的腿就哭了。这个小男孩现在完全可以正常适应这个社会环境，在普通学校正常学习了。”

韩丹星说，自己在教学过程中，经常会被自己的学生感动。这种老师和学生之间心灵的沟通，是十分重要的环节。她回忆道，“有一次学校里办绘画比赛，题目是《我眼中的中国》。有一个小女孩画了一只猫。我看到之后就问她‘你知道是什么题目吗？’ ‘那你为什么画个猫呢？’ 小女孩回答‘这是中国猫。你看它眼睛是这样的。”韩丹星被小女孩的童真所打动，她说：“一个完全不知道中国是什么的孩子，但她有迫切需要了解中国的愿望。”

韩丹星坚信：每多教一个俄罗斯人就为中国多交一个朋友。因为我们的所有文化活动和汉语教学，影响的不止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家庭、一个社会群体。通过韩丹星的教育方式，不仅让更多的俄罗斯学生喜欢汉语，而且也让这个学生的整个家庭都参与到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行列中。正如习主席所说：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之交在于心相通！

教学有“妙招”，培训老师她也有“绝招”。自2007与国家汉办合作之后，汉办派来了很多的教师和志愿者，来支持学校的发展。韩丹星说，如何把这些教师打造成一个合格的、符合国际教师素质的教师团队，一直是她在做的一项工作。她说： “首先，我亲自对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其次，让每一位老师学会完成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制作的教学计划。最后，让老师学会与学生在教学上的心灵沟通与互动。通过在这里的实践，每一位在我这里工作两年的老师，在回国后，都有对工作胜任的自信。”

据了解，2005年起，韩丹星开办了全俄首个“华人汉语教师培训班”，不仅利用当地中国留学生资源，解决师资不足的问题；而且为汉语教学正规化、规范化，打下基础。2010年，此项目受到中国驻圣彼得堡总领馆教育组的大力支持，并被纳入中国国家汉办的教师培训项目。至今，参加过培训的人数约500余人。

人生没有退休 为华教再奋斗

根据韩丹星设计的美丽办校蓝图， 现在“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在俄罗斯真正实现了“让所有愿意学习汉语的人都能在此得到学习的机会”的办学宗旨。

除了是学校的外方院长的身份之外，韩丹星还是圣彼得堡市政府外联委社会顾问团成员，圣彼得堡市多所学校汉语教学的顾问。自2015年起，韩丹星还被俄罗斯政府邀请参加了三届“汉语全国统考”研讨会，其为俄方制定系统化的考卷标准建言献策。她在用她的身份和她的方式回馈俄罗斯社会和华人社会。

回顾这些创业经历，韩丹星表示：“我建立学校，是想让它成为一个品牌。这里不是只收几个学生、赚几个钱，而应该是一个汉语教学的源地，应该辐射到全市，甚至全俄，有更高度的影响。在我在任期间，我基本上做到了。”

现在很多俄罗斯人都觉得说上几句“中国话”很时髦，甚至在俄罗斯掀起学习汉语的热潮。韩丹星感慨道，“也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大家要学中文？我说原因很简单--中国强大了！现在的世界，不再是仅仅中国需要世界了，而是世界需要中国了！世界各国要与中国合作，就需要学中文。”

在对全俄学习汉语的热度感到高兴的同时，韩丹星也对在俄华二代、华三代的汉语水平表示出一些忧虑。韩丹星介绍，现在很多中国家长不太重视在俄生长学习的子女的汉语学习。他们觉得孩子在家里说汉语就足够了，不需要再继续学习。“以参加全俄汉语中学生奥林匹克比赛为例，很多华二代、华三代孩子参加（俄政府允许他们报名参赛）。但是他们每次比赛的总分并没有赢俄罗斯学生多少。普遍原因是文字功底差，作文丢分多，口语即兴表述能力不好。家长们应该认识到’中国文化是这些孩子们的根与魂‘；系统化、规范化地掌握汉语，未来才能在实际工作当中更大地发挥他们的优势。”

2019年12月初，年近七旬的韩丹星准备卸下学校“外方院长”的担子，前往美国与家人团聚。谈及未来，韩丹星说，在俄学习汉语的热度已经上来了；但从教学角度，非语言专业的汉语教学还没有形成规范化和系统化。尤其是基础教育的汉语教学，需要打造出符合教育规律的系统教材。它需要与学生的年龄和心理发育程度相匹配。“如果我的身体状况允许，我很希望参与这项工作，把多年积累的经验变成成品。”

采访最后，韩丹星哽咽道：“我来俄时30多岁，离开时已是’бабушка‘（祖母）。我的大半辈子都在为华教事业奋斗，我永远永远存在着我的’中俄感情‘。我的人生没有退休，身退心不退。我还会在我的教育事业里继续奋斗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为中俄两国的汉语教学事业做出更多贡献。”

人物简介：

1986年，韩丹星来俄学习与工作；2013年入俄罗斯国籍，现为俄籍华人。

1991年，其被聘任为Лицей Купчина学校外事副校长。1995年，被任命为圣彼得堡国立财经大学外事副校长助理。2000年，获得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语言学博士学位。2001年，创办“圣彼得堡孔子学校”，这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所中国人办的学校，目前也是俄罗斯最大的补充教育汉语教学单位。2007年，与中国国家汉办签订合作协议并建立“圣彼得堡独立孔子课堂”。

韩丹星是世界汉语教学学会终身会员、圣彼得堡市政府外联委社会顾问团成员，全俄中学生奥林匹克圣彼得堡市区级比赛命题组组长、评委主席；其还是圣彼得堡市多所学校汉语教学的顾问。

近20年来，韩丹星创编的一系列非语言专业的汉语教学大纲与教学计划 --《补充教育中小学生汉语教学大纲》、《补充教育中小学生汉语教学计划》、《补充教育成人汉语教学大纲》、《补充教育成人汉语教学计划》、《普及教育中小学汉语教学大纲》、《普及教育中小学汉语教学计划》、《普及教育中小学第二外语汉语教学大纲》、《普及教育中小学第二外语汉语教学计划》、《理工科高校汉语教学大纲》、《理工科高校汉语教学计划》，均已被当地教育主管部门认可并采用。

2016年，韩丹星总结多年积累的教学经验，创编了“语音图解教学法”出版了《汉语语音》（俄文版）教材，受到同行的普遍关注与好评。

（编辑：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