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研究局副局长：货币政策空间不能随意挥霍

记者 陈鹏

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局副局长张雪春周五在出席“2019中国金融年度论坛暨金融市场峰会”时表示，我国是当前少数没有量化宽松、没有零利率和负利率的国家，货币政策是有空间的，但流动性易放难收，政策空间不能随意挥霍。

她指出，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主要发达国家在老龄化、全球化背景下，面临的最重要问题其实是提高劳动生产率以及平衡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依靠财政政策和结构性改革。但是在民粹主义盛行的大背景下，很多国家的结构性改革在政治上难以达成共识，以致量化宽松、负利率等应对危机的临时性政策迟迟无法退出。目前，这些超常规货币政策的负面效应已经显现，甚至加剧了业已存在的贫富差距问题。

张雪春说，面对复杂的经济金融环境，我国应该吸取发达国家片面依赖量化宽松和负利率政策的教训，珍惜正常的货币政策空间，协调好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关系，大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量化宽松政策是有极限的，负利率也不能无限进行下去。”她说，“不少发达国家央行都在接近这个极限，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极限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生。但是试想，美联储在经济高点，失业率处于近三十年来最低水平的时候都要降息，那美国应该如何应对经济衰退呢？恐怕到那个时候，如果推不出进一步财政刺激，美国经济前景将不会太乐观。”

张雪春表示，对于我国来说，货币政策最主要的问题是要疏通传导机制，而影响我国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关键在于金融市场存在“一刀切”的信用分层。

“比如部分中小银行的问题，导致整个市场对所有中小银行均收取一定的风险溢价。”张雪春说，对此，需要改变金融市场以银行资金为主导的同质化择取，加快建立多层次股权市场和债券市场，尤其是适应高风险投资者的股权和债券市场，同时，监管部门也应该加大对中小银行的信息披露，让市场能区分哪些是高质量的中小银行。

作为央行，张雪春指出，也应该与监管部门一起，统筹货币政策与监管政策，增强这部分银行服务中小企业的能力。从中期看，还需要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通过对风险的合理定价，让资金配置到真正有效率的企业。

此外，张雪春认为，更重要的是，我国应该发挥制度优势，处理好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关系。“这方面我们可以自信地说，中国在解决经济增长和收入分配问题上存在制度优势。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多数国家只能依靠中央银行来提振经济，而我国一直在进行结构性改革，中国政府可以在不受选举等因素的影响下，制定5年规划甚至更长时期的结构性改革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