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诺说：人们不发声，是这个社会的一种悲哀

　　文/于凡诺

　　一

　　人们不发声，是这个社会的一种悲哀。

　　北方某小区，一夜之间，

　　物业没有任何商量，几乎在业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贴出通知，告知停车费在原来基础上增长一倍。并且规定，车位只售不租，没有车位的只能算是临停，按照每小时收费，上不封顶。

　　与此同时，小区内物业大肆侵占绿化用地，建了很多违章建筑，根据小区部分设计图对比，很大一部分绿化带、水系景观很明显已被开发商建成多栋平房建筑物。这些建筑物中一些已经被出租给一些小卖铺、餐饮、理发店和宠物店。物业在距离几栋楼不远的拐角处还擅自建成了一个较大的垃圾站，平日里常见大量垃圾堆积，不时有气味飘出。

　　联想起此前有的业主收房时水表还未安装，还有的发现房屋内某堵墙面竟然是斜的，一些业主甚至发现自家窗户远比之前设计规划小等等问题，于是人们义愤填膺，部分业主更是集中起来投诉抗议。

　　可是当几个牵头的人制定了集体去物业抗议的行动计划，开始挨家挨户要求签字和要求人们都站出去的时候，很多人不是找不见，就是避而不见，要么就是说说，我们支持你们，你们去弄弄就行了。

　　一个小区，二十多栋楼，四千多户，最终只有不到一百多户人签字,五百多人答应一起去抗议。

　　二

　　某公司正在召开企业民主座谈会。老大极力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不仅能就个人过去的功过表现进行反思总结，更要能对公司各级领导的问题进行反应批评或建议，期望要有建设性的观点。

　　当老大再次激情四射慷慨陈辞一番以后，大家开始发言。然而，即使发言员工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在直接或者变相说老大高屋建瓴，运筹帷幄，指导有方、决策有力，自己深受鼓舞、 信心百倍。更多的当场表示除了老大指哪打哪，从现在开始要进一步加强对老板思想的学习领悟，灵活运用到工作中去，进一步做好本职工作之余努力提升自我云云。

　　就连很少发言的同事，轮到了，都说自己的心声已经被其他同事说了，表示完全赞同领导意见。

　　一场批评会在艺术处理下，完全变成了一场领导吹捧会和刷存在自我表现的会。尤其是领导一定调，无论事实如何，其余人基本上都是应声虫。而遍观领导层，尤其是夹在上下之间的，绝大多数都已经炼成了，对上不说真话，对下阻遏真话，一有机会就邀功诿过的本领。

　　至于真正的问题，以及敢于站出来直陈问题的人，基本上没有。

　　不经历这样的会议，都很难看出人们拈轻怕重，或者避重就轻已经抵达了如何的境界。

　　三

　　某大学，一处水管裂了，水哗哗地流。但是几个小时内经过此处的绝大多数学生都熟视无睹，更是没有一个人想到打电话告知学校管理层，直到被工作人员自己发现才得以处理。

　　更常见的，就是在大学的自习教室里，如果有人在里边交头接耳，其他人一般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校园里出现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似乎都学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不惹麻烦的处世行事规则。

　　很多时候，我们能看到，当一所学校违规收取某项服务费的时候，学生们更是一个一个乖乖地自觉缴费，没有一个人会公开质疑。

　　……

　　为什么很少有人站出来，或者说为什么只有少数人敢发声。

　　为什么我们活成了这样？

　　人不站出来发声的原因很多，除了很多众所周知的原因，历史的原因。除了绝大多数处理机制客观公正本身的问题，更主要的就是说了的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被说的还怀恨在心进而打击报复。而事情结果大多数情况下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久而久之，任何需要发声的事情，只要不是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大家基本上都没有站出来这种习惯，也没有积极性，因而也就缺乏发声这种环境和氛围，很多时候人们宁愿沉默甚至自愿被迫做了一些牺牲和委屈。

　　事实上，我们回忆一下，从我们的教育历程，或许也能够看出一些痕迹，比如说我们是如何一步一步不再说话，不再发声，不再打抱不平的。

　　幼儿园、小学低年级阶段，基本上，谁干了什么坏事，大家都会大胆陈述，也都很踊跃告诉老师。

　　到了小学高年级，慢慢地，大家发声就不那么积极了。

　　等到了中学，尤其是高中阶段，班上如果有谁违纪捣乱，或者做了什么坏事，老师再像之前那种站在讲台上广而泛之地问，尤其不是班主任的，基本上很难问出什么了。

　　再等到了大学，教室里的一般违纪捣乱，一些老师甚至视而不见干脆都不问了。

　　四

　　人，离不开社会，从小区物业公司到社会的企业，从中小学到大学，上述这些问题或许还不足够严重。然而一旦碰见了其他更严重的坏人坏事，比如严重损害社会、集体，或者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的事件时，一个习惯了不发声，习惯沉默的人，也许也很难站出来。从这个角度看，我在想，其实，

　　人不发声，很多时候，是这个社会的一种悲哀。

　　当然，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