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因精壮劳力都出去打工赚钱了,忙完地里活的妇女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村头树底下乘着凉。因此,这个河南的一个小村子显得格外清净。
突然,老张大娘慌慌张张地从村西头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啦,死人啦!
一听到死人了,大家也都紧张起来,忙问她怎么了?老张大娘串了口气说:我刚才去给羊倌送饭,发现他直挺挺地躺在门口了。我也没敢走近看,这不赶快跑过来找人了嘛。
平时一个人害怕,这个时候人多,不怕。于是,众人壮着胆子结伴奔向羊倌家。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一间茅草房。由于家穷,羊倌一直没成家。村里人看他可怜,大家把家里的羊弄到一起,交给羊倌每天去放养。大家也象征性的给他一点工资,也够他平时买烟啥的。看他一个人也做不了饭,这不今天你家,明天他家,就这样轮流着给他送点吃的。
今天正好是轮到老张大娘给他送完,这才有了之前发现羊倌倒地的一幕。
到了羊倌家,大家看到羊倌果然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发现羊倌还有气:大家快看,羊倌胸口呼扇呼扇在动,还有气。听到这话,离家最近的李大娘说:大家在这里等着,我回家取了去,拉他上医院。
不一会,李大娘骑着她家农用三轮车来了。之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羊倌弄到了车上。到了村里卫生所,卫生所告诉说治不了,让赶紧转县医院。就这样,在卫生所只挂了一瓶葡萄糖后,大家拉着羊倌奔向县医院。
所幸的是,他们村里里县医院很近。大型车过不去,但农用车抄小路不一会就到了。
到了县医院后,接诊医生问谁是亲人、病人叫什么,大家谁都答不上来。原来,羊倌从小就是孤儿,老一辈知道他身世的人基本都不在了。这一辈人也没有人特别注意这个问题。因此,村里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没办法,医生只能在姓名一栏里写“无名氏”。医生给开了几个检查,让大家交钱去做。去的这些人兜里也没有多少钱,还好够检查的费用。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大家看到医院已经找了不少医生来到急诊室。
隔着门,大家听着医生的讨论。专业的内容大家听不懂,但听到有一个医生提到认识这个羊倌。大家又惊又奇:这个羊倌一辈子没进过医院啊,小病靠挺、大病吃几片药。就连那年手指骨折的时候,也是靠土办法治的。他怎么可能与这个医生认识啊?
不一会,医生把门打开了。看到门外都是女人,医生也很惊讶地问:你们都是他的亲人吗?经过简单的交流,医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接着,医生给大家讲了一下羊倌的病情。
医生告诉大家,羊倌是因为肝性脑病昏迷的。众人一听到肝性脑病,表示一头雾水。医生慢慢解释说,肝性脑病(HE)又称肝性昏迷,是指严重肝病引起的、以代谢紊乱为基础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调的综合征,其主要临床表现是意识障碍、行为失常和昏迷。接着医生又说,氨离子过量是导致他发生肝性脑病的主要原因。
众人不解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氨离子过量了?
医生继续解释说,他本身的肝脏不好,有很严重的肝硬化,严重的肝硬化导致他不仅有一定的腹水,还有很严重的消化道出血。这些是导致他发生肝性脑病的主要原因,但引起肝性脑病的诱发因素很多,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种因素导致的。
这时,自称认识羊倌的那位医生说:前不久他来过医院,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当时说一直便血,村卫生所看不了。当时我就给他开了一个肠镜检查,但人一直没有来。
羊倌不醒,一切都是迷。没办法,只能等。
第三天的时候,羊倌醒了过来。经过医生的仔细询问,终于搞清楚原因了。原来,医生给他开了一个专门用于肠镜检查的,但羊倌一看这个几十块钱,就没舍得。他异想天开的想,不就是要把肠子洗干净给医生看清楚嘛,我回家多喝点水就行了。
就这样,羊倌出事那天的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喝水。但一连喝了小半桶也没什么效果,也没有达到医生说的先是黄汤、直至清水样便的效果。第二天上午,眼看着还是没怎么排出来,羊倌心急如焚,再排不出来,和医生约定的检查日期就要过了。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既然洗衣服可以用洗衣粉,我洗肠子是不是也能用洗衣粉呢。
羊倌找到一袋洗衣粉倒在碗里,好不容易用水融化后,一口气喝下去了。喝下去之后不一会,他就感觉头发沉。他寻思着,可能出大问题了。于是他就赶紧往外走,可没等走出屋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生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他起病的原因了。医生解释说,碱性环境下,极易使肠道内的氨气转变成易被人体吸收的氨离子,大量的氨离子吸收入脑是导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而羊倌用洗衣粉洗肠子的举动,正好把肠道变成碱性的了。
大家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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