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一部叫《屌丝男士》的网络轻喜剧爆红。笑点密集、稍显重口,这部没被太多业内人士看好的网剧,出人意料地大获成功。每一季的第一集,在独播视频平台的播放量都超过三亿。自这部剧,大鹏从早年的编辑,到如今的演员和导演,完成了人生三级跳。
两年前,他自导自演的电影《缝纫机乐队》,仅收获了不到五亿票房后铩羽而归,没能再续《煎饼侠》的神话。之后,大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是大鹏,我是在‘演’大鹏。”回到现实,他既不是屌丝男士,也没做成煎饼侠。
贴标签和撕标签的人
大鹏从小的梦想其实不是拍电影,而是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摇滚乐队,当一个主唱。十一岁那年,他听到一首《同桌的你》,自此迷上吉他和音乐。天天听Beyond,唱《海阔天空》。到大学,他组建了一支乐队,名叫“及格”。
大鹏在大学时的乐队
他说这个名字是希望别人听他们的歌,觉得他们质量是及格的,就这么取了。但当一个摇滚歌手是奢侈的梦想。电影《缝纫机乐队》里有这么一句台词:“玩摇滚有什么用?四年一共给我挣了六十七块钱,还是税前。”
大鹏曾拿了家里的三万七千块钱,准备去出唱片,后来才发现被骗。他去后海面试酒吧歌手,琴都没开始弹,老板只看了他一眼就拒绝了。
毕业后,大鹏去当了编辑,又阴差阳错地做了主持人。2012年,大鹏自编自演《屌丝男士》让他脱颖而出。争议随之而来,大鹏说:“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用一切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大家迅速地知道我。”
一夜之间,无数人认识了大鹏,都知道了大鹏是个喜剧演员。许多投资方找上门来,要做《屌丝男士》大电影。大鹏心里很困惑,他找不到一个”非自己不可”的理由。
谁都能演这电影,那做了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让自己有些许不同,所以才有了《煎饼侠》。2017年,大鹏拍了《缝纫机乐队》,延续《煎饼侠》的风格,票房却连《煎饼侠》的一半都没达到。
指导电影中
“很多人给我说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有人说是名字起错了,事实上,也许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真的认为那个电影还不错的。”
于外界而言,大鹏是没能再续“喜剧人”的神话;但大鹏自己觉得,票房不佳的打击反而是种解脱:“对一个自己的作品,当你完成它的时刻,你就要跟它告别。你就要往前走。”
出生在小县城,家庭普通,一路走来,大鹏做什么都是半路出家。从乐队歌手、编辑、主持人,到演员、导演,他都不是专业的。当年一聊音乐,别人都在说AC/DC,大鹏只听过唐朝黑豹。他觉得自己“土俗”,也多少会有些自卑。
时至今日,这种自卑仍然存在,身边总有人比自己好笑、比自己长得好、比自己导得好、比自己有特点……他说:“看到他们,我会有一种很自卑的感觉,我什么也不是。”
对负面情绪,大鹏一向坦然
有一回接受采访,大鹏被要求读自己电影的差评,他一条条念得严肃,以至于被导演叫停了,导演说,大鹏老师,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大鹏回:“他们说得挺对的,我没有办法反驳。”
听到差评,先要搞清楚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你拍得不好,接下来才有进步。一步不行,那就前进两步,三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人到中年,没危机
拍完《缝纫机乐队》后,大鹏消失了大概两年时间。“我觉得自己像一瓶水,过去的十几年一直在往外倒,我发现好像要倒空了。”
对于任何创作者来说,创作都是一个消耗生命能量的产出过程。输入一旦停滞,输出必然也在某一个时间点停止。拍完了喜剧、拍完了情怀,接下来要讲什么、做什么,需要时间来想。这段时间,大鹏出演了曹保平监制电影《铤而走险》的男主。导演甘剑宇是一个完全的新人。
为电影《铤而走险》跑路演
在跟比自己年轻的人打交道的时候,大鹏说自己有些恍惚。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不再年轻,是在拍一个真人秀的时候。吴磊和尹正在前面蹦蹦跶跶,他和徐峥走在后面。徐峥在他边上像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在背着手走路了。就在那个具体的时刻,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他和徐峥,都没法像吴磊尹正一样手牵手地蹦跶。
他说自己是在中年,但谈不上危机。“有人看你的电影,还有机会工作还有危机,那我也太不识趣了。”大鹏毫不避讳自己的焦虑和困惑——主要来自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有太多想做的事,他把这些列成一个表,但行动的速度跟时间的流逝比起来实在太慢。
一次颁奖礼上,大鹏说了这么一句话:“大鹏能做到的,别人也能做到。”问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大鹏笑着说,还是为了鼓励其他人。
“我真的足够平凡,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但是我可以这样,所以你们也有很多可能性。”想了想,他又补充:“但是普通,不能抹杀你的努力和你为此的全部付出。我可以跟你说我自己很幸运,但别人不能这么说。”
为电影《铤而走险》跑路演
为了拍《第八个嫌疑人》,大鹏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减重三十斤。身边很多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是很多人觉得抱怨,对现状不满,改变自己的时候遇到很多障碍。但我觉得真的还没到比天赋的那个时刻,你在努力的阶段就已经输了。”普通人大鹏,总觉得自己足够平凡,所以还应该再努力一点。
人生马拉松的半程选手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马拉松,大鹏已经跑了小半程。相比于大多数人,他的历程要来的复杂一些。回看曾经所有的人生节点,大鹏说,如果要他再来一次,他未必能做出同样的抉择。所以,在马拉松下半程,要路过什么路标、选择哪个路口,更没有人能知道。大鹏说他现在的追求,往事业上说,就是拍出一些真正好的、有影响力的电影;往个人上说,就是做一个有趣的人,保持新鲜。
年纪越大,需要打破的东西越多,成本越高。他曾经希望做一个歌手,一直没能实现。就算拍了《缝纫机乐队》,饰演的角色也是一个经纪人,不是乐队成员。
小时候的大鹏,怀里抱着吉他
这算实现梦想了吗?大鹏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不是我最开始出发的目标啊,但不妨碍你在这个过程里去修正这个目标。”
“但你要说你没实现梦想,我觉得太不要脸了。”
以前的大鹏听Beyond,也追周杰伦;如今,他是一个导演,也是一个父亲。大鹏女儿的房间里贴满了蔡徐坤的海报。“对于她现在的选择我都是支持的,因为我们不是她们,她们喜欢自己的偶像一定有原因跟道理。”大鹏说,如果有机会碰到蔡徐坤,想要跟他合影,女儿一定会很开心。
“他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中间也经历了哪些过程,我们真的不知道。”没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那时大鹏又会拥有哪一种身份。生活的魅力,或许就在于这种不确定性。唯一可控且确定的事,或许就和大鹏说的一样,普通的他和我们,都还有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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