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人拼着性命不要来做一件事,总有重大之极的原因。
吴道通在得到玄铁令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将会是以悲剧而告终。
吴道通这种武功水平,江湖上比比皆是,武林之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形单影只的吴道通,在残酷的江湖斗殴中,自保能力基本为零。身怀武林至宝玄铁令,就如同集市上待宰的羔羊,四周尽是提刀的屠夫,也就不怪别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吴道通若是想过安逸的生活,完全可以加入某个山寨帮会,做个小头目。平时喝点美酒嚼烧烤,精油涂背洗个脚,大秤分金,大块吃肉。只要吴道通做事别太伤天害理,不引起武林公愤,自然没什么人找他的晦气。
吴道通当初是如何得的玄铁令,不得而知。反正在得到玄铁令以后,一大把年纪的吴道通便选择了远离江湖,悄悄来到了离摩天崖并不算太远的侯监集,甘愿隐姓埋名,弄了个店面,以卖烧饼为生,一住就是三年。他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甘愿选择与市井小民,走卒挑夫为伍。他可不像何三七一样淡泊名利,也不是莫大之流要远离江湖。而是他手持玄铁令,对谢烟客有所求。
为了玄铁令,不知道多少武林人士丢掉了性命。吴道通对自己的本事很清楚,若有人来明抢,自己根本保不住,只能选择低调行事。同时还要与时间赛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玄铁令亲手送到谢烟客面前。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时间里,吴道通时刻胆战心惊,但是他也别无他法。从吴道通宁死也要保住玄铁令来看,他所求之事。看的比他身家性命还重要,或许只能依仗谢烟客之手来完成。
这三年,吴道通很谨慎执着,兼职卖烧饼赚外快之余,一直在四处寻找谢烟客,却始终找不到。寒来暑往,陡峭的摩天崖,吴道通都不知道来回爬了多少次,其中艰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二
以谢烟客对第三枚玄铁令的重视程度,吴道通在得到玄铁令后不久,他肯定就知道消息了。在谢烟客的潜意识里,吴道通这个小角色能有什么大事需要自己出手摆平,他不清楚;吴道通的目的,动机不明,是敌是友拿捏不定。
暗地里,谢烟客肯定对吴道通的过往调查了很久,始终摸不着头绪。谢烟客又不能公然违背自己的誓言,权衡利弊得失之后,谢烟客只能暂时放弃拿回玄铁令,刻意躲避吴道通。谢烟客在暗,吴道通在明,摩天居士要是存心不出现,就算是再给吴道通二十年,他都未必能见得到谢烟客真容。
这三年,快被玄铁令逼疯了的谢烟客,同样不好过。玄铁令离自己不远,却不敢冒险拿回。一个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不敢见一个不入流的吴道通。这份憋屈程度,比他被人群殴一顿还要难受。日后若是传扬出去,名声不好听,谢烟客势必会成为武林人士茶余饭后的话柄。谢烟客本事再高明,也难阻江湖悠悠众口,毕竟弱肉强食的江湖,讲究信义为重,东躲西藏,绝非高人行径。
一贯奉行“人莫害我,我可害人”行为准则的谢烟客,觉得总是躲避吴道通也不是长久之计。苦思冥想之后,将玄铁令在吴道通身上的消息和他的藏身之地,泄露了出去,将自己的风险降到了最低。至少可以引起江湖人士互相争夺残杀,玄铁令落到一个谢烟客认为可靠的人(如石清)手中时,恐怕不用找,他自然会出现。让谢烟客不情愿的自残身体和痛快的杀几十个江湖好手二选一,谢烟客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我宁可负天下人,这就是狂傲谢烟客的世界观。
对此浑然不知的吴道通,还一直以为自己时运不济,殊不知这是谢烟客的有意算计。以有心算无意,纵是吴道通再聪明,也无法避免自己为鱼肉的结局。除非他能未卜先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前将玄铁令献出去。
三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刀寨人马,吴道通的最后一战,堪称精彩。除了拉上个垫背的李大元之外,还显示出了作为一个武林老油条,丰富的江湖阅历。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吴道通的出其不意,对玄铁令的处理方式,将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将玄铁令藏在烧饼之中,向金刀寨的人扔过去。看似危险,却是一步绝妙好棋。整天吃香喝辣的绿林草莽,又怎么会将一个普通烧饼放在眼里?如果不是饿急了的小乞丐捡起来吃,玄铁令之事将会再次沉寂。饶是聪慧如谢烟客,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事情,在金庸小说中,并不是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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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自己的东西,尽量少碰。我们只是希望,类似吴道通式的悲剧,不要再我们的生活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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