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岁“老铁路”勇救千人 一张车票14年未用

视频/胡曦予 栾琨皓 文/杨先华

王树海，1949年12月生于天津。早期回乡务农，后来通过选调成为一名铁路工人。与冷冰冰的铁轨和机车打了一辈子交道，有过勇救千人的温情壮举，也见证了中国铁路从绿皮车到高铁的火热变迁。他说现在中国强大了，没人敢欺负咱了，这是实实在在的。

每天往返塘沽的旧时光

1949年12月，王树海出生于天津北辰区一户普通农民家庭，一家8口人盖一床被子，还没吃没喝，是他对儿时艰苦年月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记忆。1964年从天穆中学毕业，文革期间他回到南仓生产队务农，1971年经过选调王树海成为北站的一名铁路装卸工，一个月44块钱工资，极大地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状况。

从1973年起，王树海被调到塘沽车站，改为车站工种，主要负责解体、编组、挂钩，期间曾在塘沽南站新华路大道口看了一年多的道口，如今这个道口已经撤销。“早晨五点从家出发，坐18路倒5路公交车到天津站，坐通勤火车到塘沽上班，晚上坐10点56分的火车回到东站，再坐5路倒18路公交车回家，每天如此。”往返塘沽的旧时光长达11年，王树海苦并享受着，“老豆腐6分，浆子4分，半碗老豆腐、半碗浆子、两个烧饼，这顿早点吃完，下顿饭不定什么时候吃上，铁路上干活没有点儿，都是跟着车走，风雨无阻，不休息就没有停轮的时候。”

平凡岗位上演勇救千人壮举

早期务农和长期在铁路基层工作的经历，形成了王树海直爽果敢的性格，同时积累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1984年，他回到天津汉沟工务段（后并入南仓工务段）工作，主要负责铁轨检修，就是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岗位上，他上演了一次“壮举”。

那是1993年12月29日，天津到苏州的109次列车即将通过天津站，正在巡道的王树海猛然发现了一段铁轨出现缺失。“有段钢轨短了块钢轨头，我们叫轨顶，大概有52公分。109次列车13节，两节行李车，载人的最少9节，每节128人或者156人，算下来得有一千多人在这列车上。一旦脱轨，后果不堪设想。”情况万分紧急，王树海按照规章举起红旗，一路狂奔，将列车拦停。当车停下时，距离缺失的那段铁轨只有不到400米。事后王树海只获得了100块钱奖励，至今每每提及此事他都轻描淡写。可能他不会意识到，那些被救乘客以及他们家庭的命运，其实早已发生了改变。

为绿皮车到高铁而自豪

回顾新中国70年变迁，人们总爱用衣食住行来量化发展之快，而火车则是“行”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方面。和普通人见到的绿皮车变高铁更舒适、更便捷不同，王树海对于这一改变体会得更直观、更细腻。

“过去铁路轨距是增6减2，都在允许范围之内，现在不行，误差都要求是0，有尺子量，你干不了就下去，这个安全系数不容有误。”王树海说，“我上班时的绿皮车是解放一型，日本车，后来有德国车拉专列，现在不同了，三四百公里时速的高铁都是咱们中国自己的车。最早天津站的雨厦子，都是钢轨焊的，再看看现在，变化太大了，可以说是一年一个变化。”正如王树海所说，建国后中国铁路已经经历了六次大提速，从解放前的“万国机车”，到现在完全自主知识产权、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复兴号”高铁动车组，如今全球83%拥有铁路的国家和地区都运行着中国的机车产品。“老百姓离不开火车，火车发展提升了运输力，而铁路是咱国家经济大动脉，没有这个经济发展不起来。现在中国强大起来了，没人敢欺负咱们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作为铁路巨变的见证者和参与者，王树海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感。

慢慢想这张车票怎么用

“人生在命，富贵在天！”王树海始终以此为人生信条，从不偷奸耍滑，在铁路上勤勤恳恳工作，至2005年退休。按照我们的设想，当年工作起步的北站、留下汗水的塘沽南站、救下千人的工务段，他会经常回去看一看，然而王树海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就连退休时单位作为福利发放的一张任选目的地、可供两人使用的高铁火车票，他也迟迟没有用掉。“谁都让他去转转，他就是不去”，相濡以沫近半个世纪的老伴在一旁笑盈盈地“抱怨”道。

对此，王树海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人不奸不馋不滑，就是有点儿懒，可能是当年每天坐火车上下班坐腻了吧。这张票一直有效，我要慢慢想想去哪，老两口去个远一点儿的地方。”没人相信，这张永久有效却14年未用的车票，将是王树海和老伴平生第一次坐上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