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拘留与屠杀：二战后捷克德国裔居民的悲惨境遇

“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地消灭捷克的德国人和斯洛伐克的匈牙利人。在捷克和斯洛伐克的统一民族国家利益的容许下我们必须将他们消灭掉。我们的目标是在文化上、经济上和政治上彻底非日耳曼化。”——贝内斯（战后捷克斯洛伐克首任总统）

一．喋血易北河

1945年的易北河畔，无数的苏台德德意志裔居民正在匆匆忙忙的渡河，想要从捷克斯洛伐克一侧向德国转移，他们丢弃的行李，在河岸上组成了一道小小的山丘，而德国侧的美军却向他们举起枪械，阻止他们跨国边境，无奈之下他们又返回到原住地，而这时，捷克斯洛伐克的军队赶到，德意志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捷克士兵将他们赶下拉贝河（易北河的捷克名称），试图爬上岸的人又遭到了机枪扫射，很多人当场丧命，成为非战争状态下的牺牲品。

这就是著名的“最终解决德国问题”方案，是捷克斯洛伐克总统爱德华·贝内斯于1945年10月28日所采取的，通过驱逐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人来解决国内民族冲突的做法。

驱逐行动是由地方当局下令进行的，主要是武装志愿者团体。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它是在正规军的协助下进行的。

二．矛盾缘起——慕尼黑协议的黑暗

当慕尼黑协定签订的那一刻，当英法采取绥靖政策满足希特勒的野心时，捷克斯洛伐克，这个国家就已经与德国人结下了血海深仇。

希特勒指责捷克斯洛伐克总统爱德华·贝内斯正在逐步消灭苏台德的德国人，声称生活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六十万德国人如果不离开，他们就会被迫在饥饿的威胁下被赶出家园。他声称贝内斯政府正在迫害德国人与匈牙利人。他表示，作为德国国家元首，他将支持德国人在苏台德地区的自决权。

注：上图为捷克1934年德国裔人口：占25％或以上（粉红色），50％或以上（红色），75％或以上（暗红色）。

事实上，苏台德地区，也确实是德意志人占主要地位，而捷克斯洛伐克作为一个斯拉夫人作为主体民族的国家，自然会与国内的少数民族德意志人发生冲突。

当德国彻底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后，更是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开始迫害他们认为是劣等民族的斯拉夫人，也就是捷克斯洛伐克原来的主人。党卫军在捷克斯洛伐克建立了大量的集中营来“净化人种”，而德国资本家则占领了当地的捷克企业，例如著名的斯柯达企业，并且广泛的使用奴隶劳工。

如1942年6月10日发生的利迪策事件，德国人为了报复驻捷克总督莱因哈德.海德里希遭暗杀，对利迪策村全部16岁以上的村民进行了枪杀，所有的儿童都被劫持去了德国。整个村庄被夷为平地，这件事件后来成为六一儿童节创立的缘由。

三．捷克人的怒火——驱逐、拘留与屠杀

捷克驱逐本国德意志人的法理要求主要来自“波茨坦协定”，1942年8月英国议会公布了“慕尼黑协定”无效后，英国政府同意将捷克土地上的德国人口转移。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于1943年6月也同意了转移政策。莫斯科于1943年6月5日通过声明表示同意。转移捷克德国人的协议于1945年7月在波茨坦会议上获得国际批准。

波茨坦协议：第十三条 有序转移德国人口。“会议达成了以下关于从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转移德国人的协议： - 三国政府（美国，英国和苏联）在考虑了所有方面的问题后，承认必须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转移德国人。他们同意任何转移都应以有序和人道的方式进行。”

波茨坦会议的结论得到了其签署国在1996年的证实。美国政府表示：“在波茨坦作出的决定完全基于国际法。会议的结论得到了普遍的认可。波茨坦协议是历史事实，美国相信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对它们提出质疑”。

1、大屠杀

1945年的驱逐被称为“野外转移”，因为对被驱逐的德国人的暴力不仅是存在于少数的暴徒而且是广泛的发生在捷克士兵中。

1945年6月18日发生的普罗热夫事件，71名男性，120名妇女和76名儿童在普罗热夫火车站等待搭乘前往德国的火车时，他们被捷克斯洛伐克士兵从火车站赶出，带到城外的一座小山，在那里他们先是被迫挖掘自己的坟墓，之后所有人都被枪杀。大屠杀直到1989年东欧剧变后政权倒台才被公开。

763名德国人在普斯特（Postoloprty）及其周围被枪杀。1947年9月，一个捷克斯洛伐克议会委员会调查分散在普斯特周围乱葬坑的报道中记载：“总的来说，调查发现了763名德国尸体，他们是一支狂热的捷克斯洛伐克军队的受害者，他们在1945年5月下旬执行了“清洗”苏台德地区德国人地区的命令。”

在野外转移阶段，估计被屠杀的德国人数在19000至30000之间。文献表明，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并不反对捷克民众对德国人的暴力，只要它没有过度损害该国在海外的声誉。

2、拘留营

据德国“反对驱逐协会”称，一些德国人被派往“集中营”。德国红十字会1964年的一份报告称，在捷克斯洛伐克领土上建立了1215个“拘留营”，以及846个“强迫劳动营”和“纪律中心”，以及215个监狱。特别法庭判处21469人入狱，713人因纳粹占领期间犯下的罪行被处决。他们粗略估计，捷克斯洛伐克有35万名德国人被监禁在各种形式的拘留营，10万人丧生。正如德国历史学家施耐德（Theodor Schieder）指出，“捷克人经常故意模仿纳粹政权的做法和方法。”

3、难民与驱逐

生活在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地区的德国人于1945年底被驱逐出境。德国和捷克联合历史学家委员会估计，大约有15000人死于暴力。捷克的记录显示15000-16000人死亡，其中不包括在驱逐期间另外6667例无法解释的案件或自杀。

1946年，估计有130万德国人被驱逐到将成为西德的美国地区。估计有80万人被驱逐到苏联地区（将成为东德）。在驱逐中，最容易发生的暴行是对妇女的各种犯罪，无数德国难民回到德国境内时，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文史君说：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当那一场波及整个世界战争结束时，却远远不是暴力结束之时。捷克人的暴力只是二战后整个东欧和中欧对德国人驱逐的一个缩影，战争让我们忘掉了我们本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民，无论是德国人的“罪有应得”还是捷克人的“正义报复”，我们都不应丢却那最纯真的人性，唯愿和平永存。

参考文献：

1、R.M. Douglas: Orderly and Humane. The Expulsion of the Germans after the Second World War.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2.

2、Grau, Karl F. Silesian Inferno, War Crimes of the Red Army on its March into Silesia in 1945, The Landpost Press, 1992

3、Naimark, Norman M.Fires of Hatred. Ethnic Cleansing in Twentieth–Century Europe.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作者：浩然文史·郑大嵩阳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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