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去了1443年。
北齐覆灭了。
那一年的春天,北周又一次吹响号角,集结大军。晋阳被攻破,皇帝高纬逃到了邺城,面对即将亡国的命运,面对城下的将士,他却把准备好的激励士气的慷慨陈词忘得一干二净,呆立半晌,忽然大笑不止。
时间回到武成帝河清四年,这是兰陵王高长恭时代的开始。
北周集结大军,包围洛阳。兰陵王率领五百骑冲入周军阵营,一路杀到金墉城下。夕阳,勾勒浸染出城墙轮廓,城上的战旗被风吹得猎猎呼啸,战火狼烟袅袅直上。金墉城被围几天,士兵早已疲惫不堪。只听得城下周军叫嚣,战马嘶鸣......忽然,金镛城内一片肃静。齐军观望者,不知来者何人。但见兰陵王戴着红色的鬼面,一路冲在最前面,周军的箭齐齐地射过来,带着风以及血的味道。
兰陵王大喝道:“吾乃北齐兰陵王高长恭!”
历史上真正的兰陵王是东魏权臣、北齐奠基人风流丞相高欢的孙子,名长恭,又名孝瓘。高欢死后,长子高澄成为东魏第二任全臣。高澄政治上精明强干,却于29岁死在奴隶手里,丢下六个儿子,其中的老四就是日后的兰陵王。正史里忠实记录了另外五兄弟的母亲出处,仅有长恭例外:“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这除了为高长恭的身世披上一件谜衣之外,也似乎预示了这位王者既定的命运。不久长恭的叔父高洋踢走皇帝,自己称帝,北齐建立。
兰陵王骁勇善战,先后任并州刺史、尚书令、大司马、左丞相,在突厥围攻晋阳和北周多次来袭的战役中担任主帅,大败敌军,尤其是在洛阳城外邙山之战中,身先士卒,带领骑兵大败周军,赢得了极高声誉。相传兰陵王容貌绝美,不足以威慑敌人,每上战场常遭对手嘲笑,于是就总带着一个表情凶悍的面具,一般人都难以见到他的真面目。史载邙山之战中,北周军队数万人围攻洛阳,城内固守盼援十分紧急,高长恭带领五百骑杀入重围,冲到城下,要求开门。城上守将听说是兰陵王带领援军来救,但又怕是敌人的计策,就要求兰陵王脱下面具(其实是画着面饰的全罩式头盔)以验明身份,于是兰陵王在数万人面前脱下了他的面具,一刹那,全军俱静,继而欢声雷动,北齐军士气大振,城上众兵奋勇杀出,外围援兵也乘势夹击,周军大败而撤。此役之后,军队编制了歌舞剧《兰陵王入阵曲》到处传唱演出,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娱乐保留节目。
兰陵王不但人长得好,声音也很优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品行也很好。据《北齐书.高长恭传》记载,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初在瀛洲,行参军阳士深表列其赃,免官。及讨定阳,士深在军,恐祸及。长恭闻之曰:“吾本无此意。”乃求小失,杖士深二十以安之。尝入朝而仆从尽散,唯有一人,长恭独还,无所谴罚。武成赏其功,命贾户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有千斤责券,临死日,尽燔之。
兰陵王的绝代芳华,千年之后都可以想见。这样的场面早已被后世文学作品在美人出场的描写中用滥了,当代的影视作品更是不厌其烦的反复运用,《兰陵王入阵曲》也被后世一次次搬上舞台,可惜,世间已无兰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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