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书评 姜听棋生命中的四位“旅客”

文/严晓驰

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个叫姜听棋的少年，自此走上了别样的道路。五年级的姜听棋入围了全国作文大赛的决赛，本想把喜讯告诉妈妈。却接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姜妈妈为了救助一个小男孩，被货车压断了双腿。一个原本在幸福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被迫在一夜之间成长了。

爸爸的工作非常辛劳，弟弟闻渔才上三年级，爷爷又得了老年痴呆……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切的不幸接踵而来，让姜家人措手不及，连连败退。

“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鲁迅：呐喊·自序]”姜听棋的一段人生“奇旅”就此展开。

袁老师是姜听棋邂逅的第一位“旅客”。听棋不小心撞倒了袁老师和一袋子鸡蛋，袁老师没有怪罪他。在姜家出事后多次鼎力相助。袁老师为姜妈妈找药方，甚至还愿意捐献出传家宝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在这所有善行的背后，我们接触到的，是袁老师丧子又丧妻的惨痛人生经历。这位“旅客”的名字，叫“豁达”。他宽宥了听棋的无心之失，还能以己度人，感受到别人生活中的无奈与绝望，积极地伸出援手。与此同时，他也在积极地平复自己在生活中所受的创痛，勇敢乐观地面对未来。袁老师教会听棋原谅了生活，生活也放过了他们。

郑红是姜听棋邂逅的第二位“旅客”。郑红曾是姜爸爸“青梅竹马”式的恋人，也是姜家人落难挺身而出的恩人。郑红收留了走失的姜爷爷，安抚了姜妈妈受伤的心，也温暖了每一个姜家人。姜妈妈双腿被截肢，郑红去医院探望时，特意舍弃了自己的大红裙子，“换了一条休闲裤。[ 装进书包里的秘密：113页]”听棋要去参加作文大赛，郑红明知道听棋对她有所怨怼，仍然尽心陪伴参加，夜里精心照顾发烧的听棋。听棋快上赛场前，郑红给他买纸笔，叮嘱道：“这种笔下水快，你明天考试多带两支，背着用。[ 装进书包里的秘密：184页]”这句充满油盐味儿的话既温暖又实在，远好过任何煽情的语句。郑红象征着“爱”，她补偿了听棋母爱的缺失，让他重新对人心和人性充满力量。

杜叔叔是姜听棋邂逅的第三位“旅客”。杜叔叔年轻时有些不靠谱，还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历经困顿浮沉之后，杜叔叔再次和姜爸爸相遇，二人联手工作。如若说郑红是姜妈妈的分身，那么杜叔叔的身上传达着姜爸爸的品质。在重遇姜爸爸后，原先浮躁的杜叔叔开始变得沉稳并富有责任感。装修的业主家中出事，他也和姜爸爸主动承担后果，积极弥补损失。杜叔叔代表着“责任”，虽然他破产又离异，但在中年之际仍然没有放弃人生的希望，这种信念和动力，也是听棋实现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

陈晓晨是姜听棋邂逅的第四位“旅客”。有人说过，交友是一个认识自己的过程。陈晓晨的身上，正反映着听棋的变化。当听棋入围全国作文比赛决赛时，晓晨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得知听棋家中变故时，他又发自内心地为朋友感到担忧；知悉听棋有所苦闷时，他又及时出现帮忙排解。可以说，晓晨劝说听棋对郑红阿姨卸下心防的那番话，更像是听棋内心的挣扎与自我安慰。每次寻找晓晨的过程，也是听棋聆听“自我”的过程。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坏人。

如果非要拉出一个反角来，那就是生活。

生活这个幕后黑手，静静地操控着人们的悲喜。它用力推倒人们幸福的生活，让命运的巨轮狠狠辗过，然而，正如徐志摩所说，“你还活着，你还喘着气，你得重新来过，根本的完全的重新来过。除非是你自愿放手，你的灵魂里再没有勇敢的分子。那才是你的真试验的时候。[ 徐志摩：落叶，徐志摩全集：464.]”人生有无数次被打倒的经历，但每一次，我们只问你：你干不干？你是否还有勇气重头再来？

听棋人生中的四位旅客，分别是豁达、爱、责任以及自我，他们帮助听棋实现了成长，领悟了生活的真谛。

举目望去，这部作品中的每个人物都有着各自的不幸。作者似乎是在通过他们告诉大家，在我们平静无波澜的生活表面之下，暗藏着人世的艰辛与苦难。

姜听棋在那篇获奖的作文结尾说：“风景在远方，梦想在远方。我愿意做妈妈的双腿，带她去远方。这是听棋的话，是作者孙卫卫的话，也可能是每一位用心的读者的话。

《装进书包的秘密》，孙卫卫著，未来出版社201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