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经济改革处于关键十字路口 财政外贸成发力重点

法国政府近日公布了下阶段经济领域系列改革计划，有意将改革重心转向改善民生、提升经济竞争力等领域，以此积极回应前一阶段结构性改革进程中产生的诸多诉求，坚定改革步伐，确保经济增长稳定、可持续。

从法国经济部门公布的各项经济数据看，法国经济运行目前仍处于低增长区间，前期政策措施红利也已释放殆尽，并面临严峻的不确定性风险，经济改革处于关键的十字路口。

增长乏力期待变革

法国统计局近期发布的经济运行晴雨表显示，法国2019年经济增速将仅为1.3%，平均季度增速将持续维持在0.3%的低增长区间。不过，法国失业率在经济增长乏力的情况下反而展现出了持续下降趋势，并有望在今年秋季降至8.3%，这表明此前政府在劳动力市场领域改革政策正不断发挥作用，就业活力得到了进一步释放。目前，法国商业持续复苏，虽然2019年企业投资增长将仅为3.3%，但仍处于稳定上升区间。同时，受政府将“竞争力与就业税收抵扣优惠措施”转化为降低企业税负等措施影响，法国企业利润率持续攀升。

面对宏观经济形势整体向好，但潜在风险持续发酵的“脆弱性”环境，法国政府决心进一步深化改革，并侧重针对前期屡遭反对的部分领域推出“迂回式”策略，一方面挽回此前大规模抗议活动中流失的民意基础，夯实政府改革公信力；另一方面希望以民意为导向继续推动艰难的结构性改革，争取改革红利最大化。对此，法国总理菲利普在日前的国民议会上宣布了政府下阶段系列改革措施，并承诺作出重大改变，其中包括削减中产阶级工薪阶层所得税、逐步减少住房税、推动金融救助计划等涉及民生的措施。

菲利普指出：“只要法国政府持续关注国内最脆弱与最困难群体，下一阶段改革就会获得民众的支持。”

财政外贸重点发力

面对政府下一阶段的改革，法国经济部门更多关注改革进程中存在的风险，指出法国经济巨大的风险在于财政可持续性及外贸部门表现欠佳，即福利补贴将加剧公共赤字、出口乏力将加剧贸易逆差。

在财政领域，法国审计法院近日发布的报告中对政府公共财政状况及前景表示了担忧，明确指出政府侧重于恢复购买力的政策并无充足的公共财政支撑，因而将进一步加剧财政失衡。

法国审计法院官员指出：“政府此前放宽本年度减赤、减债尺度将导致政府实现中期削减结构性赤字的目标推迟至2022年。同时，债务的GDP占比控制水平也将远低于预期。”出现这一问题的主要原因，一是政府此前为平息持续的抗议示威运动曾在2018年12月份推出了系列旨在提高购买力的措施，如总额为170亿欧元的刺激政策，直接加剧了公共财政赤字。二是为配合政府的系列改革措施，行政机构不得不下调财政收入预期，特别是税收收入，使政府财政持续承压。三是尽管在较低利率情况下政府可以负利率借款，并收获短期刺激红利，但将对财政的稳定性造成长期冲击。由此，法国审计法院认为，法国当前的公共财政执行路径正日益与其他欧盟国家拉开距离，这种以刺激措施引领的短期增长并不具备可持续性，并可能导致投资者因担心财政失衡而失去投资兴趣。

在外贸领域，法国统计局此前预测，2019年全球市场对法国出口产品的需求将仅增长2.7%，低于2018年的3.9%，但受益于外贸部门开放程度较低等客观因素影响，法国比德国较少受到全球贸易紧张局势与全球经济放缓的冲击。法国经济类报纸《回声报》对此明确指出，外贸部门的长期压抑状态恰恰表明经济竞争力正持续走下坡路，出口活跃度降低将对法国造成长期性影响。

首先，法国出口部门长期依赖单一性的大型订单，并极易受石油精炼等战略性产品影响，出口稳定性不足，特别是在主要贸易伙伴如德、意等经济增长放缓情况下，更难言增长。其次，受政府刺激政策影响，法国家庭购买力与家庭消费持续提升，将催化出口与进口部门的“此消彼长”态势，加剧外贸逆差。再次，欧元区外贸领域当前正经历疲软期，这将放大法国出口弱势，特别是法国当前对区外出口仅占GDP的16%，远低于德国的50%，凸显出口竞争乏力。

有法国媒体认为，长期而言，外贸竞争乏力将成为长期阻碍经济发展与贸易平衡的巨大瓶颈。

平衡利益至关重要

法国经济学界也对政府“调整版”改革计划给予了高度关注，认为其实质是“对此前改革计划面临系列阻碍与不同诉求实行的中期改革利益再分配”，其政策效果将关系到法国经济长期企稳与政府结构性改革的成败。

有法国经济学家指出，政府此前通过系列刺激措施提升家庭购买力，其效果极为有限，特别是“无序与盲从式”的刺激措施将给经济改革带来巨大局限性，如在减税措施中缺少对个税改革的具体说明、福利措施缺少充足的资金支持及养老保险改革大打折扣等，所有这些都将成为未来改革中的巨大隐患，须尽快建立全面提高生产竞争力与加速公共财政平衡计划，积极采取稳健的改革措施，在兼顾民生诉求的基础上恢复政府财政平衡。

该经济学家还认为，马克龙政府自上台以来，其破除国内经济发展枷锁的意愿是强烈的，政府推出的系列改革措施也始终朝着这一方向努力，但如何平衡民生诉求与改革阵痛、各群体利益再分配与结构性改革效果则是政府的当务之急。（经济日报驻巴黎记者 李鸿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