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云，红色的云，编织在东方，
窗台上的花朵啊，转身迎向黎明，
一瓣接着一瓣，等待着阳光，
新鲜的花，枯萎的花，花朵在黎明。
今晨的花盛放，昨天的花也曾盛放，
晨光熹微，房间里飘过了芳香，
花色正浓的芬芳、花事阑珊的芬芳，
新鲜的花，枯萎的花，花朵在黎明。
by 艾略特
从《天鹅湖》窥视童话般的善恶
《天鹅湖》这个故事本身又萌又虐，看了N多遍，开始油盐不进，烦躁不安，如今在一遍一遍的音乐回响中，安详如斯，躁动到了极致便是宁静，白天鹅之所以美的高山仰止，原来是因为永远得不到。
《天鹅湖》讲述纯洁的公主被魔咒束缚于白天鹅的肉身，唯有遇见王子的真爱才能恢复自己。这种命题的童话意味诱惑了无数小孩儿痴痴地想，傻傻地等。
就在公主以为真爱的王子自己即将到来时，王子却被黑天鹅迷惑而误许爱誓。中国版的红娘和小青也是春心萌动，而结局往往不外乎有两种，一是悲催的王子公主双双投湖自尽，化蝶大可不必，二是功德圆满感动上苍战胜魔鬼，大团圆的永远幸福。现实与此两种都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老柴的芭蕾舞《天鹅湖》或许有投映自身的意味，据说他爱上了自己的外甥，所以有时他是白天鹅，也是黑天鹅，可是那个外甥会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中的王子么？答案和白加黑能治感冒一样不靠谱，还是多喝水吧。
情感丰富的天才，往往不会非此即彼的选择。聆听《天鹅湖》，未必需要在老柴的其他取向，以及老夫少妻等等问题徘徊，要把《船歌》听得摇曳生姿，非得在他的《忧郁小夜曲》等等旋律里感受他的歇斯底里与如怨如慕。
《源氏物语》中，桐壶天皇就曾因爱子光源氏过分的美丽，而下令各处寺院诵经，为其消除魔障。美的邪恶，小痞子不惹大祸，“乖”的本质是压抑，“恶”的本质是释放。过分“乖”往往是危险的，莫名的安静常常意味着终极爆发前的沉默。
《黑天鹅》基本上可以算为阿罗诺夫斯基的作者电影了，基调灰暗压抑阴郁，曾经的小萝莉，而今的BT，娜塔莉的表演，至少超越了《杀手莱昂》那个十来岁坐在楼梯上抽烟的丫头片子形象。
天鹅是个复杂奇怪的意象，可以代表纯洁，却也可以是肉欲的化身，众神之神宙斯，为斯巴达王廷达瑞俄斯之妻丽达的美貌所倾倒，变为天鹅与其野合。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总有人陷的很深分不清戏里戏外，精神压抑不说，释放解脱便如张国荣，那场《霸王别姬》结束了，人生从此入戏了。
娜塔莉在戏中演绎出了这个感觉，开始时舞台在梦境中，结束时舞台在现实里。母亲永远是站在你身后的人，她给你的比你以后回报的要多得多，可是她站立的阴影，一直会禁锢你杀死白天鹅的冲动。
一个人有多么热爱世界，就会多么地热爱自己。剧院散场已至深夜，到处是不知疲倦的年轻人，深夜的地铁是个奇妙之处，人声鼎沸，嘈杂昏暗，无数陌生人不得不亲密贴紧立着，黑暗中莫名人影闪烁的玻璃门窗，凄厉的呼啸风声，车厢像是一个快速移动不知何时结束装满梦魇的巨大铁盒。
有时想，黑白天鹅都放在一个人的内心也蛮有趣的，说不定每个人都是在诱惑的边缘煎熬，小心翼翼地循规蹈矩，游走在黑白之间，但灵魂之中的黑天鹅一直渴望着最后的爆发。
终其一生，大多数人，如我，永远永远，胆小、怯懦、纠结，被禁锢的，不自由的白天鹅，依然占据着那个不离不弃的肉身。或许唯有即将到来，抑或永远不会到来的童话般浪漫，包容了滚滚红尘，一地鸡毛，才勉强于现实里不甘挣扎挪腾。
按照鸡汤的反面，人生真是不疯靡不成活，大概有时候让我们更好地认清自己，穿越种种相由心生的魔障，也未必会获得新生，那些按部就班的凡尘，充其量善始善终，人生冰凉般地重复。
下雨真好。
【 绘画： Henri Matis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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