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不会禅,
洗脚上床眠;
饿食烟霞粕,
心明月满天。
和尚写的“心明月满天”一句,其实是借用了佛经里常用的一个比喻。佛经里头就经常拿月亮打比喻,把一个人修行的境界比喻成满月。如宋朝一个和尚有佛偈曰“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也是以月比佛性,有水即有月,有人便有佛性。
月的清辉遍洒大地,一如人的佛性无处不在。“心明月满天”,明心即见性,心若清净,便见佛性。人心真是不可思议,高妙的人生境界由心灵的境界而来,所谓“心中无所碍,高卧乱云峰”;而当一个人在外部世界感到迷失时,首先也是因为心被迷住了。
有人说,心与佛土,非为二事,因山河大地,尽是心中一点微尘。佛经中也说,心净则佛土净。每个人都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里,不可能超脱于外,但是心可以做到不随这个世界而转。这个世界很喧嚣,心可以不那么喧器;这个世界很复杂,心可以不那么复杂;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起伏,心却可以平稳一点,安详一点,不跟着外界去起伏。这些事,完全可以做到,只要做到了,当下就能活得轻松、自在。
古人说“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描述的就是这个心无挂碍的境界。如果在一个人的心里,看待各种事物时还有净秽、高下的区别,对生活的起伏得失还会产生好恶之心,那么这个人的心就还没有真正净化。人心就是一副有色眼镜,心是什么颜色,眼中看到的东西就是什么颜色,而物体本身都只是大千世界中的自然存在,因为人的心不净,所以才会对外在事物作出所谓净与秽的评断。
文道是个云水僧,因久仰慧薰禅师的道风,故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到禅师居住的洞窟前,说道:“末学文道,素仰禅师的高风,专程来亲近、随侍,请和尚慈悲开示!”因时已晚,慧薰禅师就说:“日暮了,就此一宿吧!”第二天,文道醒来时,慧薰禅师早已起身,并已将粥煮好了,用餐时,洞中并没有多余的碗可给文道用餐,慧薰禅师就随手在洞外拿了一个骷髅头,盛粥给文道。文道正犹豫着,不知是不是应该接时,慧薰禅师说:“你无道心,非真正为法而来,你以净秽和憎爱之情处世,如何能得道呢?
善恶、是非、得失、净秽,这是从分别心所认识的世界,真正的道,不思善、不思恶、不在净、不在秽。文道心怀憎爱之念,拒受之情,当然要被慧薰禅师斥为无道心了。真正的道心是自足的,它不是依靠外在环境、遭遇来确立自身,而是用它自己的清净、充裕来影响外在的环境和遭遇。
这就好比,当我们的生活遭遇很多的起伏时,很可能就会认为自己命不好,福分不够,实际上,换一个角度来看,生活本就是起起伏伏,命运也一直都是这样无常,正常现象被我们看成了异常现象,这就是心在分别。
舍卫国有一个做清洁工作的妇人,天天打扫街道,十分勤劳。她的衣服很肮脏,人们都讨厌她,见到她,总是掩着鼻子走过。佛陀叫她来听佛法,鼓励她精进,城内的人不赞成,跑来责问道:“佛陀啊!你常说清洁的话,教人做清净的事,为什么要和肮脏的女人谈话呢?难道你不觉得讨厌吗?”
佛陀严肃地说:“这妇人保持城市清洁,对社会贡献极大,而且她谦卑、勤劳,做事负责,为什么讨厌她呢?”这时,那妇人洗过澡,换了衣服,容光焕发,出来和大家见面。佛陀继续说:“你们外表虽然清洁,但是骄傲、无礼,心灵污秽。要知道,她外表的肮脏容易洗净,你们内心的肮脏才难以改善呀!”城内的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讥笑别人。
在佛陀眼里,心灵的洁净才是真正的洁净。认为别人肮脏,首先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净。心若无染无垢,这世间的万象,无论好坏、美丑、净垢、生灭,就都是一样的,不会引起悲喜的情绪,也不会造成拒受的差别。
世上万事万物,本就没有绝对,一个身体肮脏的清洁工,肮脏了自己,却给街道留下了干净;在城市里万分重要的金钱,若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变得毫无价值;人生里一次悲惨的挫败,此时可能令你痛苦难过,却有可能在未来的另一次遭遇中变成宝贵的参考经验,帮助你走向成功。
既是这样,对生活下的定义就没必要如此绝对。生活中的遭际,来了,就迎着,就去面对、处理,不必将它们分出好坏的等级来,然后在心里去分辨计较,让它们在内心留下执著的印记,留下好恶的感受。
其实净心并不玄妙,它实际上就是生命的一种积极、快乐、简单的状态。洗去心灵的尘垢,就能够以一种轻松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的所有起伏。
选自《平常心简约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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