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二虎
一、纳兰明珠是谁?
写了一篇纳兰性德的小文,就有文友问“明珠家事”到底是什么事,这个纳兰明珠在历史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纳兰明珠,是康熙皇帝的小舅子,内阁大臣,曾经权倾一时,深得康熙的信任。
明珠的祖父叫金台吉,是叶赫部的首领,其妹嫁给努尔哈赤,生了皇太极,皇太极的孙子便是康熙玄烨;而明珠又娶了阿济格的女儿,阿济格是皇太极的弟弟;明珠的妹妹是康熙的惠妃,深得康熙宠幸,因之明珠是康熙最信任的大臣,又有多重亲属关系,从当初康熙擒拿权臣鳌拜,到平定三藩之乱,以及收复台湾,抗击沙俄,明珠出力颇多。
明珠深谙官场之事,以精明强干、玲珑油滑著称,善于迎合康熙之意,投其所好,结交权贵,十年间从七品小官一跃成了宰相,位极人臣,可见明珠不是等闲之辈。
二、装出来的学问
讲两个有关明珠的趣事:这个明珠自己本来没多大学问,但天生聪明,他发现康熙比较喜欢有学识的大臣,每临朝问事,那些回答得行云流水、旁证博引的臣僚都会得到康熙的嘉奖与赞誉。
明珠知道,这需要读书博闻广记,而且非一朝一夕之功,便效仿春秋门客之法,斥巨资在家中设立学馆,凡有一技之长的能人,皆成座上宾,有时间就听这些学究讲古往今来,同时不惜银两搜集奇书异籍。一时间,明珠府上书香环绕,佳士云集,其中不乏饱学鸿儒,着实让明珠受益颇多。
且说某日朝堂之上,康熙爷突然来了雅兴,环视了一下大臣,问明珠:“我听话你近期酷爱学问,广纳门客,你可知庄子的“逍遥游”什么意思?”
明珠没想到圣上会问到这个“化蝶”的老庄,他那里知道这“逍遥游”是“物”还是“非物”?一脸的懵逼,根本就说不出个一二,但还是比较机敏,对康熙爷说:“微臣今日回家一定取书查看,明日回答。”
康熙笑了,也没当回事,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散朝,明珠“奉圣旨”,立马招集府中幕僚,让他们针对圣上的提问,给予解答。
第二天上朝,明珠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呈给了康熙。
康熙爷可是博学的皇帝,展开一看,文辞流畅,语言优美,意境深远,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康熙握着这份答案,抬起头盯着明珠,他对明珠腹中的墨水太了解了,这不会是明珠写的,就问他何人代笔。
明珠见圣上看穿了,也不敢隐瞒,如实交待了是自己家中儒士代笔。
康熙爷说:这咬文弄字的挺高深的,我且问你如何理解。
明珠已经记下了大概的意思,就按照自己的话绘声绘色地解释了一番。
康熙很满意,因为这明珠说的条理清晰分明,基本正确,不由龙颜大喜,赐明珠御制诗文一篇,并且告诉他:你虽然不能达到学问精深,确能临机思辨,今朕赐你诗文,对你的儿女们好好教育学习,万万不可让世人耻笑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这学问来不得半点装呀!
明珠叩头谢主隆恩,看来这明珠真是一个大聪明的人。
他遵照康熙的意思,聘请饱学儒士对他的三个儿子进行系统的教育,几年后,长子纳兰性德、次子纳兰揆叙都以诗才名动一时,特别是性德,成了清朝的第一词人。
三、投机失了美人命
康熙五十年的秋天,康熙下诏编纂《康熙字典》,动用了许多文臣学究,还一时兴起,下旨各地选拔通文采的满族秀女入宫,担任整理与校对《康熙字典》的工作。
然而满族家庭的女孩子很少重视汉文化,对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汉学文化几近无知,因此,并没有合适的满族姑娘够格应聘。
聪明的明珠一下嗅到拍马屁的良机,秘密派遣精干手下,前往江浙苏杭一带,收罗了书香门第的汉族少女百余人,让府中的学究们对这些女子进行集中培训,系统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选派了一名教满语的老师,让她们学习满语,打算培训一段时间后,让她们冒充“满族秀女”,晋献给康熙爷,博得圣上的高兴。
虽然这件事明珠安排手下几个心腹秘密进行的,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走露了消息。
人们私下传扬,说明珠在京城城西另选一个宅院,私养了许多红粉佳人,个个国色天香,人人娇容玉貌。
这事三传两传就传到明珠老婆的耳中(明珠的原配已经去世,这位是继室,是一个忌妒心颇强的母老虎)。
她闻知此事,醋意喷发又怒不可遏,在明珠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假借出门逛逛,带着一帮婆子丫鬟仆人等,坐轿直奔城西。
那些汉族少女们正在上课,闻知明珠夫人到来,老师只好暂停授课。
这位夫人假意款待大家,设宴聚餐,暗暗在食品中下毒,把她认为长得妖艳的几个当场毒死,其余的女子被囚禁起来。
明珠手下见事闹大,飞驰报告给明珠,为时已晚。这明珠十分怕这个小老婆,也不便张扬,自己经心安排的一出好戏让夫人搅了,便把剩下的女人又打发回去。
四、剑走偏锋得善终
康熙一朝,一直是明珠与另一个权臣索额图之间为争权而党争。
这个索额图身世十分显赫,还是皇太子的亲舅舅。
康熙是一个大智慧的皇帝,容忍明珠与索额图争权,也是为了平衡权力,不想让一方独大,彼此势均力敌,更有利于朝政。
但后来两个人因皇太子之位频频出手,这让康熙有点无法容忍。
按说自古皇太子最怕废长立幼,引起麻烦。当初康熙立皇太子,由于索额图的关系立了索额图的外甥、皇二子胤礽。这让明珠内心老大不服。因为皇长子胤褆是纳兰明珠的外甥,他便极力想把自己的外甥推上皇太子的位置,于是,索额图与明珠两股势力开始围绕皇太子之位斗法。
康熙不能让这两伙人动摇了国家的根基,必须给点颜色看看,就思前想后,拿明珠开刀,让御史弹劾明珠贪污下到狱中。只所以这样做是不想牵扯太多人,特别是明珠一党,以免引起副作用。
这明珠长年在康熙的身边,深明康熙的用意,自己更是不甘心在与索额图争权中落败。
他在狱中权衡利弊,想到一个绝地逢生的办法,富贵险中求。你说我贪污,这罪名太小,就给自己扣上一个更大的罪名,我图谋造反,把事搞大,看康熙爷如何收场。
于是,暗暗指示在索党中卧底的亲信上书给康熙,弹劾他结党营私,图谋造反,一下牵扯到一大批朝中官员。
索额图一心想整死明珠,这贪污罪名顶多一个人死罪,看康熙的架势还不一定这样办,如今这“谋反”罪名成立,就可能诛死九族,斩草除根,便联合自己一党联名上书治明珠的“结党营私,谋反作乱”。
康熙没想到事情越弄越大了,他不想看到索党一家独大,便没有采纳索额图等人的弹劾,必须保护明珠,这对康熙利大于弊,于是,从轻发落,革去大学士,依旧留在身边为官。
说来这明珠,剑走偏锋真的收到效果,没有让索额图的阴谋得逞,虽然被革去了大学士这显赫的头衔,依旧能够在康熙身边呼风唤雨,得以善终。
思量这纳兰明珠,是历史上比较成功的权臣,洞察圣意,熟悉官场上的游戏规则,并且对于康熙能够亲政,平定三藩,收复台湾等重大事件上献计献策,有功于康熙,让康熙朝成了清的盛世繁荣。
历朝历代,权臣的结局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到头来身败名裂,而纳兰明珠宦海沉浮,能够平静地老去,荣宠一生,不能不说他是一个奇葩,无论是非功过,令人细思量。
【作者简介】陈二虎,笔名红叶,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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